原來還是個秀才,李佑也上前見個禮道:“久仰久仰,小吏見過趙相公。”
趙秀才饒有興趣的念道:“誰翻樂府淒涼曲,人生若只如初見,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李佑點頭道:“正是。”
“原來是同道中人,久仰久仰。”趙秀才笑著拱拱手道。
什麼同道中人?
趙秀才又問道:“欲問江梅瘦幾分我是見過了,果如其人。但那冰肌玉骨天分付卻無緣得見,先生可否引見引見。”
李環?李佑腦子不由得冒出一幅畫面,滿地草紙的屋內,有一位少女,蓬頭垢面懶梳妝,低頭奮筆碼字忙,同時神色興奮地念念有詞……
名不副實、名不副實啊,別人見了肯定要看低小爺的品位,如何也不能引見。“這個,確實不方便。”李佑為難道。
趙秀才神色曖昧,會心笑道:“原來吾唐突了,小先生不方便就罷了,不知勿怪!”
看這二位說女人說的熱鬧,黃師爺半刻無語,終於還是咳嗽一聲,打斷了談興。“賢弟,今日還有正事找到你!”
趙秀才不耐煩的說:“你這無趣的假正道老兄,能有什麼正事。”
黃師爺有點後悔帶李佑過來,讓趙秀才一通胡言亂語,自己在李佑心裡的高大形象必定要崩塌少許。沒好氣的對李佑道:“小子!你去對他說!吾說話不如你能入得他的耳!”
李佑到院門外,遙指遠處那黑影說:“趙相公看的到高臺否?此次築臺,責歸於小吏,近日即要完工,現在卻…”
“妙!妙!妙!好地方!”趙秀才鼓掌而嘆:“李先生果然是吾輩中的高人!築臺四看,周邊花錦滿目,樓船紅袖繞水而居,在此風流玩賞,真洋洋大觀矣!我要請你登臺喝酒作樂,看中了誰家就喚她上臺敬酒,不亦快哉!”
這是祭祀上天的祭臺啊,不是你喝花酒的地方!
李佑恨不得砸碎趙秀才腦殼,看看裡面都是什麼,無奈望向黃師爺求助。老先生聳聳肩,愛莫能助。
“趙相公!”李佑提氣出聲道:“小吏我奉命築臺祭天,祈求雨露以救蒼生,此乃莊嚴肅穆之所,下繞花船畫舫終是不雅!”
“那就可惜了。”趙秀才想了想道:“我捐銀二百買下此處,再請貴縣另尋他處可好?”
黃師爺看李佑溝通的費力,上來解釋道:“這並非錢的原因,若因娼家女子就隨意移動祭臺,將我縣祭天大事弄得兒戲一般,傳揚出去壞了我縣名聲,教陳縣尊何以立足士林?”
趙秀才嘆道:“好端端的風流雅事,當世人所共賞,官場偏偏如此俗不可耐。”忽又轉向李佑說:“小先生根本無望仕途,為何還戀棧不去?不如棄職與吾同遊山水,有詩云:曠如魏晉之間客,豈不美哉。”
不工作喝西北風去啊?李佑心道,這人看來必定大富大貴出身,真是個隨心所欲的大少爺。也不對,是老少爺了,他這話說得與無糧餓死何不食肉糜有什麼區別?
第四十五章 這個世界誰瘋了?
看李佑還要繼續說這事,那趙秀才就道:“此等小事不值得憂心!今夜太倉促,明晚我在花船上做東道,請李小先生吃酒賞花。其他我自有主意,只要你來,管保無事。既為同道,求到我這裡但請放心!”
見終於說動趙秀才作出了保證,黃師爺和李佑便告辭了。
路上李佑忍不住問道:“這是何等人也?為何來求他?”
黃師爺道:“乃是昔年大學士趙文貞公之孫。”
這趙文貞公乃是三四十年前的宰相人物,中過狀元,入過內閣,諡號文貞,是蘇州的大名人。雖然已經故去,但至今街頭巷尾仍然到處流傳他的傳說故事。
“宰相後人怎麼這幅樣子?”李佑奇道。
黃師爺呵呵笑道:“他這一代嫡出兄弟三人,趙賢弟最小。自幼有兄長頂立門戶,家世又好,趙賢弟自小無憂無慮,便倚紅偎翠、悠哉遊哉了,真真正正的富貴閒人。你可不知道,他在家中養一個全女子的戲班,個個美色,乃蘇州府一絕,老夫年輕時見過一次,那真是…”
看黃老先生說的很投入,李佑察言觀色,冷不丁問:“恨不得取而代之?”
“是啊,誰不…不要亂插嘴!”
李佑心裡嘆口氣,我這穿越的也太悲催,穿越不到青年進士大老爺陳知縣身上,穿越到富貴閒人趙相公身上也成啊,年紀大點也認了。
不過他也不想想,他要是穿越到什麼常大郎、範五之流,該找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