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前的錦衣衛某些方面類似於詞林官。翰林、詹事、中書科這些是文臣中最清貴的官職,名份上是天子近shi內臣,那錦衣衛就可比擬為武臣中的翰林。
從朝會的班位便可以窺得一二。在天子御座跟前,左右shi班文臣是翰林、中書科,周邊shi班護駕的武臣就是錦衣衛。所謂“天顏咫尺”之處,就是這麼一些人。
皇親國戚勳貴子弟,讀書不成的都想方設法要補入錦衣衛,不但傣祿優厚,天子親衛的名頭說出去也體面。願意辦事奮鬥就登記當差,懶散的就吃傣祿混日子。因而錦衣衛的勳官名額很吃香,不知道歸德長公主是從哪裡摳出來的一個正五品千戶位置。
另,文武勳貴異路殊途,文官裡即便做到閣老大學士,恩蔭到兒子一般也就是尚寶司、光祿寺這些內廷部門的六七品閒官,並且還不能世襲。
所以說,五品鋒衣衛千戶這個youhuo相當有分量,使得李估心笙搖動,真的動搖了。
李大人日常裡雖蜒文官自詡,其實從心理上就是個偽文官。他這穿越者沒有經歷過十年寒窗的徹底洗腦,層層科考的千錘百煉,以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世風薰陶,哪有什麼真正的堅定立場。
若說有立場也就是實用主義為先文官這個噱頭好用就拿來用了。
如果限於出身,文官道路前方看起來障礙重重,而武官能一躍至五品,那麼……,
雖然武官不如文官值錢,朝政上話語權也不大,但一口氣加了兩個品級,又可以世襲富貴,在天子身邊也不缺乏上升途徑,也不會因為不是科舉出身被鄙視。合計起來還是相當划算的,只是大概要與一些人疏遠了……,例如許天官。
歸德長公主在一旁暗暗觀察明白自己終於捅到要害了。她先是拿君臣大道理說教,李估沉默不語,後用高官厚祿youhuo,李估同樣沉默不語。
但前一個沉默不語時,李大人不停走神,後一個沉默不語時,他卻在凝神苦思,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第一,李大人雖然年輕但並不單純熱血:第二李大人是個想法很複雜的人。
“大丈夫在世,所圖不過封妻廕子。我憐你滿腹才華區區七品也來之不易,送你一場眼前富貴。只須舉手之勞,李大人還有何不決處?”歸德長公主突然又釣魚道。
這時候李估又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暴喝“閃開”!
轉過頭去,卻見林駙馬怒氣沖天闖了進來,兩個攔在門口的內監均被他一把推開。
主人駕到,李估上前一步拱手見禮,但林駙馬立於他前方几步地方罵道:“你這jiān鄙小人!還有臉面來我府上!”
話說林駙馬上次被李估拿“修齊治平”ji的有所“醒悟”
主動表示要為妻分憂,請纓去作分票中書,長公主也難得給了他好臉sè。
只等著說服慈聖宮發懿旨,搶在吏部前頭將林駙馬任命,事情就算成了。內廷兩房兩殿中書舍人,不同於必須經吏部栓選的外朝官員,由皇家直接任命也可吏部選官也可,都是合乎規矩的,主要看具體情況,或者說先到者先得。
長公主要搶到這個責任重大、很有潛力的位置本來不難別人並不知道她有這個心思,也就沒有提防。正常情況下距離吏部下月大選還有一段時間,足夠長公主去說服太后的。
誰料前日吏部出人意料的單獨為李估選官事上疏,恰恰選的還是分票中書這個官職,只要按慣例被批了,又會反過來搶在前面。
看到李估這個名字,想起林駙馬恰好又和李估在昨夜見過面,長公主覺得這定然不是巧合,將駙馬叫過來審問。
頃刻真相大白,林駙馬自己嘴巴不牢靠,竟然毫不在意的將她的秘密謀劃提前洩lu給了李估可謂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
對獲知真相的林駙馬而言,這簡直是比被當街群毆還丟面子的耍弄,在妻子面前自取其辱不說,傳出就是天大的笑料。他今日外出,回了家後聽說李估在堂中,便忍不住過來叫罵。
幾乎要被林駙馬噴的滿臉口水,李估只能在心中嘆道,大家都是成熟理智的場面人物,不要如此幼稚的輸不起好不好?你家公主都沒有拿這些說事,你發的哪門子火?
林駙馬待要繼續辱罵李估時,卻聽見歸德長公主斷然對林駙馬叱道:“出去!”
帝女千歲積威之下,林駙馬不敢造次,若是被內監抬起來扔出去就更丟人了,只好猛然甩袖,負氣悻悻而出。
李估轉過頭來正要道一聲“多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