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樹敵有些多了。六個大學士中,肯定有四個要否掉你,有了這個風向,別人沒必要去得罪人,也就順大勢而為了,你怎麼可能入選?前年你被廷推為分票中書那樣僥倖的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見李佑默然不語,許次輔又開導道:“你入京之前,為了這個官職的前三次廷推,入選的都不是你,只是不知為何聖主留中不發。這次照葫蘆畫瓢,叫你們當廷自陳,估計還是走過場,又怎麼可能會變成你入選?且打起精神,京中如此多官職,少不了你的位置,這點你大可放心。再說袖手旁觀也未必是壞事。”
內閣如今是三足鼎立,首輔徐閣老和武英殿大學士彭閣老為一方,次輔許閣老與文淵閣大學士楊閣老為一方,文華殿大學士袁閣老與東閣大學士金閣老為一方。
對此李佑長吁短嘆,別人或許有得罪一方的,但好歹還儲存了另兩方臉面。只有自己同時與兩方交惡,在廷推這種看人數的場面,其他人不願同時得罪四個大學士的情況下,自己就會很吃虧啊。一團和氣、八面玲瓏這兩個詞,果然有其精妙處。
從別人嘴裡聽不到好訊息,李佑可以不在意,因為還有許次輔這個最硬的靠山可以指望。但從許次輔這裡也沒有得到好訊息,他就真有些失望了。
授予官職有三種途徑,特簡、部推、廷推,他原本以為歸德長公主遊說過太后,便可以大功告成,自己就等著上任了。
即使錢太后礙於臉面,不願特簡,那也可以用正常的部推,透過吏部左郎中和趙天官把自己選上去,只要太后裝糊塗不否決就可以。
但李佑沒料到太后居然下詔廷推,他今天轉了一圈打探訊息,到如今越來越不樂觀,發現自己的願望真有極大可能落空。
還能指望誰?歸德長公主作為靠山,是不能公開幫忙的,在廷推那種場合,侷限性很大。
最後李大人感慨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一個人在困難時所能指望的,最終還是自己。
不過李佑有一點始終沒有想明白,太后既然已經下詔廷推了,但為何一個月內三次廷推,卻將結果都留中不發?
回家睡覺,一夜無話。次日李佑坐在堂上發呆,不知該幹什麼好。正打算出去與左鄰右舍認門時,突然有內監到門傳話,歸德長公主召見他。
這倒也在李大人預料之中,千歲殿下走之前,答應過促成他擔任這個“檢校右僉都御使、提督五城兵馬指揮司”。結果事情似乎一團糟,以歸德長公主的個性,肯定要當面說清楚,不會心虛的避而不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不打算做什麼兒童不宜的事情,所以李佑沒什麼顧忌的被領進十王府歸德長公主宅邸前殿。
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李佑隔著大理石屏風一本正經的與千歲殿下對答,傳出去叫人挑不出什麼理。只是所有內監宮女都被趕了出去。
屏風後沉默半晌,冒出一句話:“你還是放棄罷,不要再參與了。”
李佑當即不愉道:“你叫我來,就是為的這句?使一名內監傳話足矣!我可以告訴你,我認定的事情,說什麼也會堅持到最後。”
其實李大人身上這股死不認輸的精神很可貴,是成功的一大要素。許多人都覺得他運氣好,但在很多件事上,如果連堅持戰鬥到底的勇氣都沒有,又哪來的運氣和轉機?
長公主當然知道,情夫對這個可以晉身清流的檢校右僉都御史有多麼渴望,所以沒有為李佑的無禮而發怒,耐著性子解釋道:“這件事一開始是我想的簡單了,只當是普通的官職銓選。卻沒料到母后的心思很深,連我也騙過。”
李佑沒好氣的不屑道,“還能有什麼心思?朝臣們都看出來了罷?無非就是將這件事當做朝爭手段。”
歸德長公主繼續很剋制的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母后如今確實是一門心思要革易朝局。三次廷推檢校右僉都御使的結果都留中不發,我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
李佑覺得自己的口氣有些不對,即便事情不順也不可拿長公主胡亂發洩罷,萬一惹得她大發雷霆,又將這座華麗的屏風推到碎掉也怪可惜的。便軟了幾分嘆氣道:“多謝殿下,我心領了。”
“母后表面上是對我相讓,但我肯定她還有些動作,只不過等待時機而已。無論如何,她目的必然是藉此機會為勳戚鼓勁,同時打擊文臣聲勢。有這個前提,母后絕對不會讓你這個大名鼎鼎的文臣出任檢校右僉都御使,為此她甚至可以不惜代價,我一時也無可奈何。”
李佑疑惑道:“除了我之外的待選,聽說兩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