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總算是沒偏離老本行),伯格學的是攝影,而甘斯學的是經營,用甘斯的話來說,我們一畢業絕對可以開家電影公司狠狠幹他娘一票然後到華爾街混個油頭粉面。甘斯這話是剛進來的時候說的,今年七月我們便光榮畢業,現在想想就頭皮發麻,以後的生活對於我們來說完全就是個未知數,充滿著各種可能性,況且最近幾年經濟不太景氣,失業率飆升,找工作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伯格上個月在聯美公司幹了一段時間想在那裡留下來,結果白白給他們老闆當了苦力,氣得胖子嘟囔著要回去和他老爹一起種地去。
三個人當中,我雖然不像伯格那樣有個有錢有勢的老爹,可條件也算中等,大不了我回去放電影去,而甘斯的情況最慘,他爸是個修車工人,老早之前就宣稱一旦甘斯畢業便不再養活他,是死是活甘斯自己看著辦,所以臨近畢業這傢伙就越加焦躁不安,沒事就往好萊塢廠棚裡跑,但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灰。
“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下午上課?”我懶洋洋地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草葉。
甘斯嘴角上斜一臉的奸笑:“上課?上個屁課!誰還有工夫上課去!老頭子得了肺炎,估計得有段時間閒著了。”
他嘴裡說的老頭子,是我們這些人的老師,一個半路出家的電影工作者,早年做過放映員,開過電影院,也拍過幾部誰等沒有聽說過的電影,50多歲的人整天像個病癆一樣。
我沒精打采地看了他們一眼,咂吧了一下嘴:“那你們找我幹什麼?”
甘斯朝伯格看了一下,努了努嘴。
伯格笑嘻嘻地道:“我表姐明天結婚,就在我們家的農場,算算我們已經差不多兩個星期沒有回家了,這次回去樂呵樂呵?”
“好呀。”我跟在他們後面出了公園,三個人打打鬧鬧地回學校收拾東西。
學校離聖喬治公園不遠,穿過七八條街就到了。門房見我們三個斜斜跨跨地走進來,直搖頭,“維太三劍客”的綽號在這片巴掌大的地方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絕對是鬼聽了犯愁猴子聽了翻跟頭。
“你們三個等會可別惹什麼麻煩,今天學院有大人物過來。”門房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來,把我們三個人拉到一旁。
甘斯眯著眼睛叫道:“大人物?!什麼大人物?”
“阿道夫·楚克先生。”門房一臉的敬仰表情。
“誰呀?!我怎麼沒聽過?”伯格皺了一下眉頭,嘴裡發出哼哼的聲音。
“不會吧!虧你好歹在好萊塢混了段時間,怎麼連這個人都不知道。”甘斯在一邊做鄙視狀。
“你知道嗎?!說來聽聽。”伯格一臉的不服氣。
甘斯被他問得張嘴結舌,最後只得衝我直眨巴眼睛求救。
“派拉蒙公司的當家,好萊塢的驕子,號稱沒有他不敢拍的電影,沒有他請不到的演員。”怎麼著我也是個電影學碩士,對於這樣大名鼎鼎的人多少知道一點。
“唉,對對對,聽到了嗎,就是這個人。”甘斯翻了伯格一眼,對我說道:“老大,要不我們在這裡看一下這傢伙長啥樣,是不是像你一樣風流倜儻?”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派拉蒙公司的創始人,當然要看看了。
等了十幾分鍾,果然見一輛小車緩緩從院子深處開來,裡面除了司機坐著還有兩個人,一個年輕漂亮的金髮美女,另一個是約有五十來歲的乾癟禿頂老頭,嘴裡叼著一支雪茄,帶著高禮貌。
“靠!我還以為堂堂派拉蒙公司的當家該有多厲害呢,原來就是這麼個禿頂老頭,可惜呀,可惜那麼漂亮的一個妞兒!”甘斯捶胸頓足,好像被人偷了錢包一般。
我和伯格理都沒理他,站起身來走向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矇矇亮我就被甘斯從被窩裡扯了出來,三個人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離開學校搭乘一輛四輪馬車出城。
那個時候的洛杉磯,城外仍然是大片大片的荒野,根本見不到層層疊疊的高樓大廈,到處是齊膝的也算和裸露出來的黃土,馬車在道路上跑,塵土飛揚。
甘斯和伯格兩個人心情很好,在車廂裡打打鬧鬧說著黃色笑話,我則忐忑不安。
要見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老爹,還有那兩個聽伯格說是混混的哥哥,想想就頭大。
“安德烈,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怎麼看你悶悶不樂的?”伯格摸了摸我的額頭,很是關切。
“沒什麼,可能是今天這車有點顛。”我移開了他的手,趕緊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