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撫上雲鳳的面龐:“時間過得真快,我卻彷彿覺得昨日才認得你。”
雲鳳垂了睫毛:“浮生豈得長年少,縱使你我白髮蒼蒼,回頭來看,亦不過彈指一揮間的事情罷了。”
峙逸笑起來:“說這些道理的時候,倒是誰都說不過你的。”摟了她入懷。
雲鳳被峙逸溫暖的懷抱圍住,一種幸福感壓抑著她的心臟,很疼,讓她忍不住想哭,感嘆道:“呵,同你在一起,這人生才不算白走這一遭。”她是個老實人,說的是心坎裡的話。
峙逸呆愣半晌,他心裡頭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卻被她的嘴說了出來。
雲鳳兩隻手緊緊巴住他的背脊,只是不動彈。
峙逸不一會兒就覺得有些沉了,笑起來,要扳開她的手,雲鳳不依。
峙逸笑嘻嘻的把玩著雲鳳鬢邊的碎髮,慢悠悠的道“他問你要簪子了嗎?”
雲鳳險些就要回答:“你怎麼知道?”卻陡然警醒起來,整個人背心都冒了汗,轉念一想若他真的知道了,又何必在這兒套她話呢。
雲鳳又怕又心虛,低著頭喃喃:“你說些什麼,我不明白。”
峙逸看著雲鳳,眼神別有深意,卻到底沒有說什麼了。
雲鳳內心頗為忐忑,卻又要裝得漫不經心,兩個人剛剛心貼著心的距離忽而一下子就拉遠了。
俗話說的好:有人漏液趕科場,有人辭官歸故鄉。
九王爺府邸正在大辦喜事,說是九王爺新娶了一個美如天仙的側妃娘娘,還是狀元爺失散多年的妹子,一時間好不熱鬧,隔了幾條街的艾府門口都聽得到嗩吶聲聲鞭炮響。
隱約的樂聲映襯下,艾府顯得靜謐極了。
灰白的圍牆上冒出來三兩枝櫻花花枝,三兩個常年在這兒等生意的腳伕正和一個挑擔子的臉上有疤癩的貨郎拉著家常,忽而一頂寶藍頂子的八臺大轎就穩穩當當的停在了艾府側門,後面還跟著輛馬車。
一個婆子面色陰沉的囑咐了轎伕,就進門去了。
未幾,艾府的家丁送出幾個沉沉的紅木箱子,一個略顯憔悴的青衣美人在那婆子的攙扶下上了轎,那婆子點了點箱子的數量,揚了揚手中絹帕,那轎子起了,眾人一併向前方去了。
腳伕們常年在艾府門口拉生意,也極懂規矩,怕衝突了女眷,一直低著頭,只有那貨郎看那女郎看得呆住,心想著這般婉轉風流的模樣,倒是不曾見過的。
“都說艾府裡頭是美人窩,這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娘子,生得這般貌美。”那貨郎自說自話。
旁邊腳伕嬉笑道:“你這蟾蜍一般的模樣,也知道什麼叫美。”
貨郎也不惱:“幾位哥哥似是知道內情,不妨透露一下。”
一個腳伕原是知道些內情,忍不住就想顯擺出來,嗤一笑:“這位可不一般啊,喻尚書的掌珠啊,可惜命薄了些,被艾大人給休了。”那貨郎仍舊一臉的痴迷:“這般玉樣的人兒”
那腳伕呵呵笑起來:“可惜那艾大人卻不像你這般想,說是現在寵那正房妻子寵愛得緊。”
正說著,角門裡頭又出來了個婆子。
腳伕連忙撇下貨郎迎了上去,對著那婆子道:“太太,可是要僱人?”
婆子笑起來:“算得你們機靈,今兒個府裡要去”正說著,就看到那貨郎巴巴望著自己笑。看他衣著不像本地人,像是遠方來的。
府裡的女眷原本就難得出門,見到遠地來的貨郎也都喜歡得緊,那婆子是艾府後門管些雜事的小頭目,原是喜歡引些貨郎什麼的進到府裡,一面哄得眾人開心,一面暗地裡在那貨郎所得裡頭抽成。
婆子此時見又有了來錢的活兒,同那腳伕吩咐完了,對那貨郎招一招手:“賣貨的,過來看看你都是些什麼貨色。”
那貨郎也是個會來事兒的,挑著擔子迎上去,啟開自己的挑子:“就是些花針繡線和一些上好的絹花什麼的,都是些南邊來的好貨色。”
那婆子見那些東西確實是這邊沒見過的,一面心裡頭喜歡極了,一面嘴上道:“哎喲,就這麼些東西啊,我們府上的姑娘可都是有見識的,哪裡稀罕這些個”
“媽媽說得是,好在小的還有一張嘴,只要媽媽把我引進屋裡去,呵呵,待小的賺了銀子,一定孝敬媽媽。”
那婆子見這貨郎雖臉上有個疤癩,身材倒是極好,說話之間還透著一股討人喜歡的氣質,又是個聰明的,就咳嗽了一聲:“你說的什麼話?”
那貨郎已經從那擔子裡頭取出一枚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