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兩名夥計見狀,連忙伸手把他架起。劉二柱不等站直,已被嚇得急吼吼叫嚷:“我說!我全說!是使團……。”
就在此際,峻急破空之聲響起,一點微芒已閃至劉二柱喉頭附近。
但這等江湖武者伎倆,如何能在段舍離面前得逞。他右手竹筷往前一探一夾,便將射來的三寸袖箭穩穩夾住。
劉二柱叫嚷聲未被袖箭封喉打斷,自然被眾人聽得清清楚楚:“……新來的馬從事、何從事許給俺一百‘大刀’,讓俺給那兩道菜裡下藥。藥都是馬從事給俺的,俺可不知道是什麼藥啊!俺沒……。”
刀幣是大安朝官方貨幣,通行天下。分為“大刀”、“長刀”、“小刀”,一百“大刀”相當於一千枚“長刀”,一萬枚“小刀”。
像劉二柱這等酒樓後廚僕役,每月工錢不過七、八百枚“小刀”。一百“大刀”比他一年工錢還多,買通他下藥確實不難。
段舍離聽他供出主使者,左手當即向內握緊,劉二柱體內那絲魔力重新作亂,再度張嘴瞪眼,僵立無法動彈。
這時二樓前任使團眾人,正紛紛交換眼色,大多是一臉聽聞接任使團內亂訊息的驚訝興奮表情。
堵在樓梯和三樓圍欄的現任使團中,已有數人高聲斥責鼓動。“姓段的你挑唆小人汙衊同僚,該當何罪?”
“姓段的你不要鬧事,袁副使繼任,你已經不是使團副使啦!”
“段副使萬萬不可聽信小人離間,寒了使團同僚之心吶!”
……
段舍離卻根本不理睬那些言語,將筷子夾住的袖箭輕輕擺在桌角,轉頭朝那群鏢師武者方向說了句:“邱總鏢頭,這可是你的人!”
邱總鏢頭早已氣得不行,人家段副使先前那麼給面子,自家手下卻跳出來公然作梗,這如何忍得?
正雙目如電在人群中來回搜尋之際,再被段舍離輕輕那麼一刺,當場怒火爆發,雷霆般狂吼道:“到底是那個兔崽子乾的缺德事?乖乖給老子站出來,老子饒你不死!”
眾武者擁在二樓入口處,彼此相距極近。有人在人叢中發射袖箭,周圍之人不可能毫無覺察。此刻眼見總鏢頭當真大怒,有數人“刷”的向旁閃身,露出中間一個身材矮小,神情卻很彪悍的三十餘歲男子。
那矮小武者眼見暴露,毫不猶豫便斜斜縱起。他躍過身旁眾人頭頂,直撲二樓長窗方向。
邱總鏢頭大喝一聲:“喬年你這天殺的!敢做出這等不義之事,給老子留下!”話音未落,便抽出大刀從後追去。
那喬年身形靈動,縱躍速度奇快。邱總鏢頭不擅長身法,本來很難趕上。但喬年撲到長窗前,正打算直接撞碎窗欞逃走,卻忽然像被什麼無形屏障憑空阻擋住,反身摔落在地。
他急切間顧不上搞清緣由,匆匆換個方向撲往另一扇長窗。可就這麼一耽擱,身後憤怒至極的邱總鏢頭,已狂劈出二、三十道刀罡虛影。
那些刀罡虛影籠罩住喬年身後幾乎所有方位。他撞到另一扇長窗前,再次被莫名阻擋,沒能撞出樓外。
喬年心知要遭,狠心借摔落之勢,硬生生往地面疾趴,試圖躲過身後刀罡。
但刀罡虛影太多,他最終還是沒能完全躲開,左大腿、右小腿兩處被劈中。大腿處血光迸現,右小腿則直接被斬斷,疼的喬年滿地亂滾。
段舍離遠遠看見這一幕,不禁搖頭“呵呵”冷笑道:“得,有這些新鮮人血做引子,正戲想不開鑼都難嘍!”
他話音方落,一陣古怪陰風迅速從一樓吹起,一樓大堂燈燭盡滅。隨後陰風接連吹過二樓、三樓,吹得人人牙齒打戰,心底空落落難受。
短短三息之內,整座宴然樓上下三層,上千處燈燭全熄,黑漆漆再無絲毫光亮。
段舍離在黑暗中運起魔力,左掌彈出一根利爪,在右手掌心刻出“光耀卻邪符”。
將桌上吃過的空盤子拿起,右掌血符咒印上盤子底部,隨後一個個盤子擲向半空。
十幾個盤子浮在空中,底部血符咒大放光明,如同十幾個不太聚光的小型探照燈,把宴然樓二樓照得一片雪亮。
光明重現,所有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突然二樓右側角落裡,響起一陣古怪的咀嚼聲和驚恐呼叫。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方才被斬斷右小腿的武者喬年,雙手撐地拼命驚呼著直往後躲。
他身前不遠處,一個長著粗大黃黑紋路尾巴的獠牙大漢,正津津有味咀嚼他斷掉的腿腳。
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