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把糧草得了去就是……還望大人成全。”
待得派人將杜山虎安排下去休息,李金花掃了一圈帳內眾人,“話大家都聽了的,現在說說看,我們護糧軍應該何去何從才好?”
“我看還是馬上撤軍的好,西夏人就在前面,慶陽又那麼亂,他們顯鋒軍的命金貴,我們護糧軍弟兄的命難道就賤了?明擺著是送死的差事嘛。”
“糧草不能留給他們,要是糧草被西夏人得了去那還了得,再說我們是護糧軍,糧草在這裡我們能擅自退卻?就算是退了下去,上面追究下來只能贊他們顯鋒軍對朝廷忠心耿耿,力戰不怠,落在我們頭上的只能是臨陣退縮,置友軍於糧草於不顧,我們護糧軍犯不上做這有好心沒好報的事兒。”
“我們護糧軍損失已經很重了,哪裡有多餘的人手兒派給他們……”
“我看呀,那杜山虎說的未必都是真的,這樣的敗兵總要給自己找些理由來脫罪的,我想我們是不是再等等?”
“等?西夏人都來到離慶陽這麼遠的地方了,還等?再遇上一支鐵鷂子,你老兄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也不能這麼說,要是那杜山虎說的是真的,西賊和顯鋒軍顯然經了連場惡戰,還能剩下多少人馬?你以為鐵鷂子是哪裡都能碰見的啊,我們就守在這裡,說不得還能砍些腦袋攢上些功勳呢,老子算了算,這次下來,估計怎麼也得弄個陪戎校尉噹噹了……”
“你他孃的想當官想瘋了吧?到時命都沒了,看你還當什麼官兒,不是想到陰曹地府作個鬼卒吧?”
“大家別吵了,大主意還得校尉大人來拿,你們說了不算,聽校尉大人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辦就是了。”
大帳裡的眾人各抒己見,爭吵不休,鬧騰的李金花腦袋都好像大了一圈,眼睛轉來轉去,心思百轉,還是沒有什麼主意,但覺得大家還是比較傾向於退兵,剛要開口說話,又見旁邊的趙石盯著他看,臉上一紅,心裡亂了一下,接著又想到這個少年行事果決,主意又多,勝自己百倍,何不問問他心中所想……
“叫他們都出去,我有話說。”這時趙石卻湊到她的耳邊說了一句……
李金花一愣神兒,他有什麼話要單獨跟自己說?接著想起昨晚在大帳之中的旖旎情形,心中一陣酥麻,身子不安的動了動,猶豫了半天,這才正了正臉色,“你們都出去,本校尉要好好想想,李樹守住門口,沒事別進來打擾……”雖然心中慌亂,但安排到還細緻……
眾人也覺這麼亂吵下去不是辦法,到最後還是得校尉大人拿主意的,於是亂哄哄應諾了一聲,魚貫走了出去。
李樹走在最後,回頭時看見趙石還面無表情的站在李金花的身後,嘴巴動了動就要說話,李金花卻將他的話全都堵了回去,“三叔,你先出去,我有事和趙……隊正商量一下,不要讓人進來就是了。”
李樹心裡雖然納悶,但也沒有多想,昨晚他雖然知道李金花在趙石面前出了個大丑來著,但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少年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軍中非禮主將,這樣匪夷所思,駭人聽聞的事情估計他連做夢也是夢不到的,於是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守在門邊。
“你……你要說什麼?”李金花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在這個冷漠的少年面前,她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軟弱過。
一隻手搭在了她肩頭之上,來回撫動了幾下,雖然隔著鎧甲,李金花還是覺得一股熱力自那掌心一直傳到她的心底深處,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身子一僵,臉頰之上,一團紅暈彌散開來,一直蔓延到耳根之處,心裡卻道,難道是上輩子結下的冤孽?要不怎的一見他便沒了主意,這個冤家也是大膽,在軍中就敢對自己如此放肆,若是放在平日,那還了得……
趙石卻沒象她那樣的胡思亂想,這只是無意識的動作罷了,經歷了兩場廝殺之後,那種從陌生到熟悉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回到故鄉的遊子,緊張刺激之餘,渾身上下都覺得舒爽之極,那數年他一直渴望的平靜如水的生活現在想來卻是感到沒來由的厭煩,一刻不停的與自己作著鬥爭,努力的想從以前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中擺脫出來,卻又融入不了另一種生活方式,如果將人生比作一個又一個戰場的話,這無疑是一場讓人沮喪的戰爭。
他是一臺被訓練出來的殺戮機器,以生命為骨架,以戰爭作動力,以鮮血來潤滑,以殺戮為目的,二十多年的歲月,足以讓這一切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深入骨髓,滲透靈魂。
其實嚴格來說,他喜歡這一切,卻又忍不住抗拒這一切,因為那都是別人強加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