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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
旁邊的輕呼聲將李承乾的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是兵部侍郎成巒。
成巒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向與大將軍趙石交好,在兵部多受段德壓制。但段德如今已經去了河中,兵部尚書李承乾也收斂了許多,他在兵部的日子無疑已經開始好過了起來。
但相比以往,他對李承乾這位上官,卻多了幾分恭敬,宦海沉浮多年,進不能驕狂,退不須沮喪的道理。他很明白。
長安大亂過後,他本是有些期待兵部尚書這個位子的,他在兵部任職多年,無論資歷還是威望,此時除了遠在河中的段德之外,其他人都是比不了的。
新帝登基,大將軍趙石得勢。他便曉得,自己的出頭之日怕是不遠了,但可惜的是,李承乾並未被此事牽連,還是穩穩坐在兵部尚書的位子之上……
雖然可惜,但之後朝野一番人事變幻。他便明白,這些景帝一朝的老臣就算不為當今聖上所喜,但也不會就此紛紛離位了。
此時朝野大勢與當年景興皇帝登基時是大不相同的,當今陛下別看年輕,卻求的是一個穩字。像李承乾這樣的景帝心腹,也沒有趁隙去之。遑論其他人了。
由此,他便也沉下心來,段德不在,兵部尚書李承乾其實算是少了一條臂膀,只要經營個幾年,在兵部當中,怕是也能與尚書大人分庭抗禮了,那時再琢磨其他也是不遲。
所以如今旁人都以為他前程大好,但就他本人來說,姿態卻是比以往放的更低了些,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見李承乾緩過神來,成巒心中暗笑,這許多年過去,李承乾為何如此神態,他自然清楚的很,但今時不同往日,前方戰報遞上去,這位尚書大人再想從中作梗,恐怕是不成了。
當今陛下與先帝行事截然不同,朝臣們都還在揣摩,謹言慎行才是持身之道,而對於大將軍之事,許多人更是連沾都不想沾,當然,更多的人是想沾又沾不上邊。
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道:“大人,這戰報還是得緊著遞到御前才好,晚了怕是不妥……”
李承乾瞅了他一眼,任職兵部這麼多年,兵部各色人等,自然都在他的視線之內,這位侍郎大人想的什麼,不用問,他也能猜出個一二,比之段德,此人多了幾分圓滑,看事情也很精道。
但缺點也很明顯,此人在軍中任職的經歷太少……
李承乾不由心中冷笑,盯著這個位子的人可不止你一個,當今天下紛亂,正是男兒大有作為之時,任你在兵部呆多久,若是少了軍中經歷,想要更進一步,何其難也,前方將士立下功勳,回朝敘功人等日多,那個時候你便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了。
說不定啊,下一位兵部尚書就會是位大將軍呢。
任職兵部尚書多年,這眼界卻還是要比成巒高上一籌……
兩人心思各異,不過如今勾心鬥角的事情卻比以往少了,反而因為朝野動盪,兩人同心協力,將那些覬覦兵部位子的傢伙擋在外面的時候居多。
所以啊,這表面功夫卻都還在不停的做著,相處起來,比之景帝在位之時,看上去卻還要融洽幾分。
要不怎麼說呢,官場之道,高深莫測,政見之爭,派系紛擾,變幻莫測之處,非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
定了定神,李承乾將戰報收入袖中,點頭道:“這些時日,兵部事情不少,便勞煩成大人多照看一下,本官這就入宮,將這喜訊報給陛下,順便見見汪大人……對了,立即命人去樞密院,將此事報上去……”
“唉,事情真是多的惱人,還好有成大人在,不然本官可就要分身乏術了呢。”
成巒笑笑道:“這是喜事,再多也是高興,到是戶部那裡,袋子捂的越來越緊,也不瞧瞧是什麼事情,大人還要多費心,征戰日急,這麼糾纏來去,將來怕是要誤大事的……”
李承乾省得他話中所指,如今蜀中糧草流水般的運到東邊,戶部又要掌管天下錢糧,忙碌之處,實為六部之首。
這麼一來,和兵部便屢屢糾纏在一起,而如今的戶部尚書李吉是李家的人,此人為同門下平章事李圃的堂弟,又與樞密使汪道存交好,上任之後,本就與李承乾多有間隙。
而今王氏一族垮了,朝野間留下空缺不少,李吉不是李圃,自然對這些空缺心熱眼紅,眼見自家堂兄相位穩固,他便開始趁機走動,安插親信。
但李承乾怎麼會容他往兵部安插私人,旁人顧忌他的顏面,以及李家聲勢,但李承乾不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