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劃出一抹固執的弧線“這怕不是什麼以進為退吧?以大帥之佈置,再有數載,這河中之地哪裡還有旁人立足之處?”
“呵呵,孫兄說的不錯。”南十八不禁笑了“以我觀之,大帥也正有此意”
“那”
“孫兄既然明白這個,又何必計較那些細枝末節?進退攻守之間,想來大帥已經有了主意,天下紛爭,哪從一定之規?今我大軍東出,分合之間,已lu端倪,此正英雄用命之時,大帥又怎能甘於人後?”
孫文通心中一驚,一統天下,定鼎九州這樣的字眼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好像開啟一扇大門,眼光立時便開闊了不少,也不能說他眼光不夠長遠,沒有想到這些,只是他向來務實,也就少了幾分銳氣,所以才糾纏於細節罷了,而聽了南十八一番話,心潮湧動之間,也終於將心思放了開來。
想到大秦這些年勵精圖治,與世仇西夏結盟,先下蜀中,如今又大軍東出,yu取河洛,若能再取晉地經營數載
想到這裡,再固執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確是心xiong有些小了。
真心誠意的在馬上一拱手,道:“南兄所言甚是,文通受教了。”
南十八搖頭失笑“孫兄不必如此,南某痴長几歲,想的也就多些,不當什麼,再則說了,大帥既然將眾人託付於你我,你我總歸要有個交代,若不能齊心協力,這差事啊,恐怕要糟……
“南兄放心便是,文通雖覺著急了些,但定當竭力相助,不敢稍存怠慢之心。”
“這個不用提,孫兄之為人,南某又有什麼信不過的?只是諸事繁複還需你我再仔細合計一番才成。”
這時孫文通雖還心存疑慮,卻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糾結了,不過說到正事,卻還是嘆了一口氣,來了一句“於你我而言,萬事皆易。
卻恐難留善果啊
不過隨即便大嘴一張,自嘲的笑了“文通瞻前顧後讓南兄見笑了,這個惡人,南兄不用和我爭,文通一身當之便是。…
雖然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但南十八卻清楚他說的是哪般,不管怎麼說,這事確實急了些,用一句不好聽的話,此番行事,有再多的理由擺著,也難逃輕率之說,若想辦好,也就不可能和風細雨,潤物無聲,之後也許就得殺的人頭滾滾,滿眼血sè。
再兼照那位的主意,儼然就是要挑動民亂,再於亂中取利,別瞧嘴上說的光明正大,慷慨ji鼻,不過一旦照那位的意思做了,不論勝敗,這北地之百姓卻是首當其衝,再沒有安寧度日的時候了。
也許這千里江山,又是一個蜀中啊,南十八心中一嘆,爭城以戰,殺人盈城,爭地以戰,殺人盈野,什麼禮儀道德,大義微言,在這兩國征戰之間,都顯得那般的微不足道,也不知那位年紀輕輕,為何就有了如許狠辣的心思城府……
但不管怎麼說,之後的諸般手段,也確要有個惡人來擔著“孫兄說笑了,南某乃周人,孫兄是蜀人,若有惡名,都是一般,還爭個什麼?到是大帥這次所圖非小,事情別壞在你我手裡才好。”
兩人並轡而行,相視苦笑,之後便轉開了話題,你一言我一語之間,身影漸漸消失在晨光之中
書房中終於暫時安靜了下來,趙石俯身於案上,握著筆,皺著眉,有些難以下筆,他現在要寫下的,不光是給大將軍張培賢的戰報,且還是要呈送於朝廷的奏報,要將這許多事說的清楚明白,有理有據,對於他來說,實在難為的很,所幸的是,他只用打個底稿,其他的只需南十八潤sè便是,不過還是夠他頭疼的。
正冥思苦想間,房門輕響,種七娘端著個大大的食盤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趙大趙二兩個,手中拎著食桶,熱氣騰騰的,酒菜香氣很快便充斥於房間之中,很是you人食yu。
將食盤輕輕放在桌子上,回身便將沒個眼sè的趙大趙二攆了出去,自己則墊著腳,探頭往趙石這兒瞧了瞧,見了夫君那標誌xing的大字,嘴角抿了抿,眉兒彎彎,卻忍著沒笑出聲兒來。
這些年下來,趙石雖長進不少,但於這書法一道上,卻真的是一竅不通,寫出的大字還是那般慘不忍睹,尤其是種七娘乃世家大族出身,瞧在她眼中,趙石這一筆字啊,真真是不堪入目的緊了,也不知這位從小是怎麼練的,硬是有越練越難看的架勢。
趙石斜眼瞅了瞅她,鼻端嗅了嗅”夜沒睡,確實有些餓了,許是被人笑的多了,也許是根本不在乎自暴其醜,大大方方的放下毛筆,寬厚的身板往後一靠,壓的椅子咯吱吱一陣shēn吟“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