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的心情都隨著伐蜀之戰的起伏跌宕而忽上忽下,而景興三年八月間,更有傳聞,得勝伯,明威將軍,南征援軍統領趙石遇刺身死,大軍兵敗於劍門,蜀中戰事已是糜爛之極等等等等。
不過到了景興三年九月底,蜀中戰報傳來,明威將軍趙石帶傷率兵千里奔襲,於成都城下里應外合,一舉潰敵五十餘萬,原蜀國廣安軍節度使蔡安國率刺史蘇宣,武程越等降順,大將張鋒聚領兵一萬,追敵數百里,全殲蠻族兵馬七萬餘,獲其酋首李成貴等四人。
亂匪三十餘萬,一戰潰其大部,有逐敵近半月,殺傷無算,俘獲拜火神教教主方萬川以下十餘萬人……
與捷報同來的還有趙石,李嚴蓄等人的奏摺,這一戰的始末說的也很是詳細,其中又說到成都情形,雖被圍半載有餘,傷病頗多,但城池百姓卻是無恙,尤其是城內原後蜀官吏,皇室都無大礙,讓有心之人心中都大鬆了一口氣。
蜀中道路暢通,東川臨江伯李任權也上書朝廷,東川雖有禍亂,然四萬餘大軍嚴防死守,未予亂匪以可趁之曾誘後周水軍前鋒陳延年所部輕進,敗其於江灘之上,斬獲千餘,戰船六艘,小挫後周兵馬鋒芒,現如今後周已然退兵,東川穩固……
大勝,毫無疑問的大勝,此戰過後,蜀中雖說人口銳減,但總歸是大局已定,再不會出現什麼波折了,經此一戰,蜀中千里河山,盡歸大秦已是毫無疑問。
大秦朝野上下,陰霾盡去,歡欣鼓舞,立時近兩年的戰事終成正果,開大秦百年未有之局面,邸報明發,謠言盡數消弭,舉國同歡……
到得大秦景興三年十月,後周南唐幾乎同時遣使入秦,約以盟好,南唐更是為太子李坤求娶靖佳長公主為太子妃,然使者倨傲,每以大唐正溯為自居,為景帝所不喜,再加靖佳公主乃大秦帝王之妹,若下嫁南唐太子,豈非和南唐天子差了輩分?
再加南唐積弱不堪,前時伐蜀,本與南唐約以牽制後周,卻絲毫無有動靜,大秦朝野重臣也多是覺得南唐偏安天南,除了一副架子外,還能有些什麼?不過是一群以鄰為壑之鼠輩罷了,不須多做顧忌,遂以靖佳公主孝期未滿而絕此議。
雖有如此故事,但到得此時,強秦風範已是一覽無餘了……
九月間,漢陰。
因蜀中戰事的緣故,漢陰雖未受多少波及,但大街之上還是人丁稀落,即便有一兩行人,此時也是行色匆匆,好似後面有人追趕一般,以往還算繁華寧靜的漢陰在戰火頻仍之際,也免不了蕭條冷落,受了波及的。
此時方當正午,天卻陰沉沉的,時有細雨飄落,在秋風中搖曳著,拉出一道道細線,讓這千年古鎮更多增了幾分蕭瑟之意。
空蕩蕩的大街上,一虯髯漢子大步而來,只見這人腳穿麻鞋,身披蓑衣,頭戴一個大大的斗笠,將臉龐隱在斗笠的暗影之中,若非此人腳步穩健,腰桿筆挺如槍,四肢長大,不經意間便自有一番氣度,不然乍一看去,便如普通農家漢子一般無二的。
虯髯漢子邊走邊是環目四顧,周圍一切景物都如昨日一般,透著一股親切和熟悉,但和以往相比,這蕭條清冷的氣息好似更加的濃了。
虯髯漢子默默嘆了一口氣,心中滋味兒莫名,本是晶瑩剔透如少女一般的特異眸子也多出了幾分寥落之意。
正行間,腳步突然定住,眸中凌厲之色突顯,遊目四顧,雖未看見半個人影,但以他的武功修為,些許異動,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
半晌過後,見無人現身,虯髯漢子不由放聲大笑,“各位朋友,方某千里歸來,不想卻還有人迎候於此,真是讓人受寵若驚,既然來了,怎無膽現身一會,藏頭露尾,非是為客之道吧?”
轉首之間,長街拐角之處已然現出一條人影,披著細雨,緩步而來。
虯髯漢子眼睛眯了眯,嘴角微翹,“原來是個道士,怎的,沒了香火錢?要不要方某賞上一些?”嘴上雖然語出輕佻,但眸子之中卻一如既往的清冷無懼。
那漫步而來的道士在不遠處站定身形,冷厲的眸光在虯髯漢子身上掃過,帶著一絲憤恨,還有那終於得見大仇的解脫,冷聲道:“方火羽,終於沒讓貧道白等一場,輕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看來今**是有家也歸不得了。”
“原來是你。”虯髯漢子不是旁人,正是行刺趙石未果,急急從蜀中趕回漢陰的方火羽,蜀中道路難行,利州又已在秦人手中,多有關卡,嚴查過往行人,所以這一路上,到也頗費了一番周折,待他趕回來已經是九月間了,道士走近,方火羽便已覺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