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無疑就好像多出一條命來,這個禮卻是有些重了。
他雖然生性冷淡,想東西也大多與常人差著,但他並不笨,相反,還很是聰明,李金花想的什麼自然一眼便能看出來,兩人從慶陽府開始糾纏至今,不過正應了那麼一句話。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便是沒有發生之前地事情,依照趙石地性子,若沒有什麼意外,也不會對一個女人輕易動情,女人在他前世的記憶裡,只有和危險。麻煩諸如此類地名詞聯絡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年嚴格殘酷的軍旅生涯,他已經很難想象如果結婚生子是個什麼樣子。
默默地將軟體拿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又輕輕放下,帳外腳步聲響,帳簾一掀,杜山虎。張鋒聚,段瑞三個領兵校尉渾身溼乎乎的魚貫走了進來,末尾處還隨著段從文。
這一天來,幾個人都沒閒著,尤其是張鋒聚。他去的最遠,回來的也是最晚,一路疾馳下來,他所率的一營上下都是累的夠嗆。回營之後,別的人可以休息,但他卻不能,趕緊著讓士卒將馬具都卸下來,給戰馬擦身,喂上草料,接下來還要按照趙石的命令將不用地東西都卸下來,將自己一營該帶的東西領回去。發到各人手裡,這麼一番折騰下來,雖是身子壯健,但也是累的筋疲力盡。
杜山虎,段瑞,段從文要強一些,不過也是忙亂至今,到了這個時候。幾個人才湊到一起來見趙石。人人臉上都帶著些疲倦。
不過這個時候,四個人神色間卻卻都有些怪異之色流露。張鋒聚更是頻頻向身後看去,趙石知道,這幾個人肯定是碰到李金花了,看出了些異處,不然不會作如此表情,不過這事兒他自然不會向幾個人解釋什麼,解釋也解釋不清。
讓幾個人坐下,幾個人眼珠子在桌子上那件顯眼兒的軟甲上一轉,又都移了開去,張鋒聚這小子更是作恍然大悟狀,嘴角一翹,笑的分外猥瑣。
趙石不管他們神色如何,便即分派明日一戰的細節,杜山虎和張鋒聚居前,段瑞策應,他自己則要從鋒字營中抽出二百人來斷後,幾個人仔細傾聽,再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間中插話補充,幾個人商議了半個多時辰,杜山虎等人才從大帳之中離去。
一夜無話,第二日卯時一刻,天還黑地好像濃墨一般,大營中的官兵將校就已經都整束停當,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未停,此時曠野當中,微風吹過,帶來的卻是浸人的寒意,但大營之外,近三千秦川將士整隊肅然而立,殺意卻要比這風雨還要浸人三分。
趙石領著眾將默然立於陣前,這時提韁上前,大吼了一聲,“上馬。”
隨著他一聲斷喝,近三千將士翻身上馬,各營軍官紛紛歸隊,片刻之後,沒有什麼戰前激動人心地演講,也沒有溫和有加的撫慰之言,趙石只是用力揮手向下,三千鐵騎緩緩移動,如洪流般向西開拔,趙石回首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大營,帶著二百軍兵,隨在大軍之後,緩緩向西而去。
……
與此同時,襄陵城內,中軍所在。
燈火通明的大屋之中,東征大元帥魏王李玄謹臉色有些蒼白地危坐於上,周圍環列的都是他的心腹之人,這裡面有幾個生面孔,都是看上去文文弱弱,但精氣神都是極足的文人,這些都是李廷之這些時日在境內蒐羅的願意為秦軍,更準確的說是魏王出力的人才,時日尚短,這些人還沒有機會顯露各自的本事,這時第一次見到大秦魏王殿下,一個個兒都卯足了勁想要表現一番,好為將來搏個好前程地。
李玄謹脖子上纏著一圈白布,神態見看上去有些虛弱,但那雙如同鷹隼般的眸子還是放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讓人不敢正視。
整個東征大軍都知道魏王在汾水河畔的大戰當中受了重傷,已難以理事,軍中事宜全部委派給了張培賢等軍中大將主理,其實中軍並未明確訊息是真,只是擊潰了金兵主力之後,大軍頓兵襄陵城下,以往事必躬親的魏王殿下又多日未曾露面,所以才坐實了這些傳言罷了。
其實李玄謹確實是受了上,當晚一支冷箭,射穿了一個親兵的脖子之後,又從李玄謹的頸側劃過,著實劃開了一道嚇人的口子,當眾親兵七手八腳將李玄謹從屍體下面拖出來地時候,李玄謹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差點沒把這些親兵嚇死,等到李玄謹捂著脖子自己努力站起身來,狠狠推開眾人,眾人這才驚魂稍定。
至於後來嘛,李玄謹聽說金兵棄了襄陵,退守臨汾,他便也知道,此次大戰到了此時,是該到結束地時候了,這一戰雖說未竟全功,頗為遺憾,但此時他在東征軍中的威望,卻是已經到了頂點,也是該想些別地什麼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