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見她笑過。然而此時。她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簡直是判若兩人。因為。在這步步驚心的皇宮裡。所有人都是她的敵人。所以。她需要處處防備。事事小心;所以。她用冷若冰霜偽裝自己。渾身散發出一股“旁人勿近”的訊息;所以。才不會被那些試圖親近她的人發現不能說的秘密。她才能安然活下去。
“在這裡。我們是朋友。不是主僕。展大哥無須多禮。”歐陽縈笑著說道。然後。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朝身邊的椅子晃了晃。對展戰說道。“咱坐著好好聊吧。”
展戰亦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依言坐了下來。問道:“不是說好了儘量不要碰面的嗎。今日歐陽姑娘叫我來。不知是何用意。”和歐陽縈做了多年的朋友。在歐陽縈面前。展戰一點都不拘謹。說話也自然放鬆。一副洠Т鬀'小的樣子。
為了避免暴露目標。他們之間早已約好了除非有急事。否則。只能用書信暗中聯絡。因此。平時他們都會將書信放到夕花堂書房的密格里。然後再取出對方的書信。從而儘量減少碰面。
為什麼要選擇夕花堂呢。因為蘇子容和秋霽姑姑在夕花堂裡不明不白地死去。後來。宮裡漸漸地流傳著夕花堂“鬧鬼”的傳聞。所以。夕花堂就被認為是個不祥之地。很少有人會來這裡。
“難道非得有何用意才能見你嗎。”歐陽縈假裝慍怒了。“生氣”地抱怨展戰道。“單純想見見你就不行嗎。”
展戰不禁啞然失笑。邪邪地打趣她道:“歐陽姑娘想見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你……”一番話說得歐陽縈不禁紅了臉。伸手作勢要打他。
“卑職該死。請娘娘恕罪。”展戰趕緊起身俯首作揖。堆起一臉笑容。裝出一副很誠懇真摯的樣子向歐陽縈道歉。
“好了。咱可是冒著生命危險見上這一面的。別再互相打趣浪費時間了。還是言歸正傳吧。”歐陽縈正襟危坐道。
展戰也趕緊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坐了下來看著歐陽。認真地等著她開口說下去。
“我想將容妃的死背後的真相告訴蕭子靈。”歐陽縈一邊字斟句酌地說出心中的想法。一邊認真觀察展戰的神情
果然。聽了歐陽縈的話後。展戰立馬神色大變。斷然否決了她的提議:“不。這件事可千萬不要告訴她。她如今正沉湎於哀痛無法自拔。再也受不了這般大的打擊了。萬一她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
“就算不告訴她。她也有可能出什麼意外啊。”歐陽縈也著了急。疾言反駁展戰道。“那日。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我恰巧來了夕花堂。她早就魂歸離恨天了。”
那日。蕭子靈看到的那個站在木樨花下的白衣女子。其實就是歐陽縈。原來。歐陽縈本想趁著雨天人少前來夕花堂放一份信件的。不想。進了夕花堂就聽到輕柔的嗓音喚著“容姐姐”。她立馬聯想到蕭子靈“失蹤”之事。心想夕花堂裡的人必定是蕭子靈無疑了。跑出夕花堂後。她就暗中去尋展戰。告訴他說蕭子靈在夕花堂裡如此說來。倒是歐陽縈救了蕭子靈一命的。
展戰靜默不語。一想到子靈夕花堂自縊之事。他的心就在滴血。眉眼之間堆滿了怨恨之氣。
看他沉默不語。歐陽縈趕緊抓住時機繼續勸說展戰:“有時候。支撐人活下去的。除了愛。還有恨。蕭子靈失去了友情。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愛情。如今萬念俱灰。愛已不足以支撐她活下去了。那麼。我們倒還不如讓她去恨孟宏煜。我們要讓她知道蘇子容是怎麼死的。要告訴她要為蘇子容報仇。要讓她好好地活下去。即使是帶著仇恨而活。”
“靈妹妹她……太苦了……”展戰眼中流露出深切的痛苦。雖然。聽了歐陽縈的一番話。他的心中有一絲的動搖。然而。他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正因為她太苦了。我們才應該告訴她。只有讓她不再沉溺於一己的悲痛。讓她惦記著為蘇子容報仇。她有事可做了。才能心無旁騖地活下去。”歐陽縈的話初聽像是“謬論”。然而細細想來。卻不無道理。
“你又不是靈妹妹。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為容妃報仇。又怎麼知道她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展戰仍然心存疑慮。不無擔憂地說道。
“我雖然不是你的靈妹妹。但是。別忘了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細膩的情感和縝密的心思。也知道一個聰明的女人會為情感而戰。卻不會為情感而死。”歐陽縈不無動情地說道。“如今。她只是一時想不開。所以才會把自己逼上絕路。如果我們想將她救下懸崖。就必須讓她直面殘酷的現實。讓她接受人生不可逃避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