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只怕許嬤嬤和薛嬤嬤兩個早瞧出來了。
這個時代也聽有人裹腳,不過多是南方一些地區,而且多是特殊行業,尋常人家畢竟少見。因此圍觀的些小丫頭都探頭探腦起來,看稀奇。
“姑娘瞧這個丫頭,粗活雖做不了,可做些針線,端茶倒水卻是能的。姑娘以後是大富大貴的人,買了這個丫頭,或有用處。”那婆子陪笑道。
“求姑娘救救我,不然我就要落到那見不得人的去處。”那女孩又哭泣起來。
“這丫頭這張嘴很是不好。我們家姑娘是菩薩,不計較。若是遇上那厲害的主,只怕不沒賺到銀子,陪了命還惹了官司。”許嬤嬤笑呵呵地向那牙婆道。
牙婆臉色變了幾變,忙賠禮不迭,就扯了那女孩要離開。
“等等,這個丫頭,我買下了。”卻是辛姨娘開了口。
“姨娘……”薛嬤嬤似乎有些意外,在辛姨娘耳朵邊低語了幾句。
辛姨娘擺擺手,“我知道,無妨的。”又對那女孩道,“我買下你,你也不用去你說的那地方,你可願意?”
那女孩見不是荀卿染要買她,便有些不願。
辛姨娘笑,“你是不願意了?看來你不是怕去什麼地方,而是實在想跟著我們家三姑娘吧。可我們三姑娘已經買夠了人,你還是找下一家吧。”
那女孩被說的臉一紅,牙婆看著不是事,忙上前拉了女孩退了出去。
天氣轉涼,荀淑芝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荀卿染就拿了平時攢下的銀子,讓人出去打了兩隻金鐲子,又拿了自己做的兩色針線,送給荀淑芝做添妝。
小吳姨娘正在荀淑芝的房內,對荀卿染送的針線看也不看,不過看了荀卿染送的金鐲子,臉上才露出些笑來,親自招呼著丫頭們送茶送果。
“我出給三妹妹準備了件東西。”荀淑芝說著,便去箱子裡取出個小包袱,拿到桌子上開啟來,卻是一件錦緞煙霞紅的妝花褙子。
荀卿染記得還是年前,荀淑芝因給方氏做了一套衣服,方氏非常喜歡,就賞了這塊料子給荀淑芝,當時荀淑芳看著眼紅,卻也沒能得到一塊。再看做工,針腳細密,領口袖口都用銀線繡著纏枝花卉。荀卿染也是做慣活計的,知道這件衣服可是花了大工夫才能做出來。
“妹妹試試,看合不合身。”
荀淑芝抖開衣服,荀卿染站起來,拿衣服在鏡子前比了比。
“長短肥瘦都正好,二姐姐費心了。”
荀淑芝有些不好意思。
“三妹妹,我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院子裡住著。我不會說話,姨娘脾氣……又是那樣,三妹妹待我的好,我都知道的。我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好做件衣服,謝謝三妹妹,這些年的寬容。”
原來荀淑芝心裡也是明白的。
“二姐姐這樣說,我倒要慚愧了。”
小吳姨娘正從外面端了盤葡萄進來,並沒聽到兩人說話,卻一眼看見了桌上的衣服。
“唉喲,姑娘好生生把這年衣服拿出來做什麼,這料子就是太太也不多的,姑娘日夜趕工做出來,以後嫁過去,有什麼應酬穿出來,才顯姑娘的體面和能幹呢。”
“姨娘,這衣服是給三妹妹的。”
“啊?”小吳姨娘一愣,臉上全是不捨,可又看到旁邊放著荀卿染剛送的鐲子,實在不好再說什麼。
“三姑娘送我們二姑娘的鐲子,只要有銀子就能買得到的,反是我們二姑娘給三姑娘這件衣服,那可是千金難求,不說這料子的難得,單說這手工,一二十兩銀子是值的。”
荀淑芝臉就紅了,吶吶道,“姨娘……”卻也再沒有別的話。
荀淑芝出嫁那天,荀卿染第一次看到了張子皓。張子皓身量高挑,許是年紀尚小的緣故,身板卻有些瘦弱,不過他相貌清秀,言談舉止也是謙恭穩重。聽人說他是個性格很好的人,荀卿染心中為荀淑芝慶幸。
轉眼便到了荀卿染的婚期,婚禮前一天,按照京城風俗,荀家特意請了一個全福太太和荀大奶奶一起,帶著一共一百二十臺嫁妝,去安國公府安床。
送嫁妝之前,荀大奶奶帶著荀卿染去看了她的嫁妝。竟滿滿地擺了一院子。從床、桌、器具、箱籠、細軟、衣服、被褥等一應俱全,日常所需無所不包。最大的一件便是一張花梨木的拔步床,然後是內外房傢伙如案桌、方桌、茶几、古董架、床前櫥、衣架、春凳、梳妝檯等應有盡有,甚至連馬桶都包括在內。
“姑娘別笑,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