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影。
荀卿染嘆了口氣,關了窗戶,又回到桌案邊坐下。
麥芽端了茶送到荀卿染手邊。
“方才婢子進來就看見了,那是太太專門打發來看著奶奶的。這不是關押著奶奶了?這叫什麼事,怎麼會有這樣的婆婆。”麥芽氣憤地小聲說道。
“別胡說。”荀卿染提醒。雖外面有寶珠看著,這畢竟是齊二夫人的院子。
“奶奶放心,外面有寶珠和紫菀,沒人能靠近的。”麥芽更加壓低了聲音,“奶奶,何不就裝病,太太總沒法子使喚病人。”
“什麼病,也總有好的時候。”荀卿染淡淡地說道。
她已經將自己的處境委婉地告訴了齊攸.但是關於齊二夫人的意圖,她雖然猜到了,卻並沒有說破,那是要齊攸自己去想。齊攸也提了幾個法子,其中就有裝病這一招,但都被她否決了。
“麥芽,你忘了一件事。太太不僅是四爺的母親,還是宮裡賢妃娘娘的母親。”荀卿染道。
“奶奶是怕……”麥芽用手向上指了指。
“即便如此,太太還得對老太太恭敬有加,言聽計從(起碼錶面上是如此)。”荀卿染握著毛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孝字。“當今講究孝道治天下,賢妃娘娘也因為在太后娘娘重病時侍疾有功,才得了這一宮的主位。因此咱們也得在這個孝字上下工夫,不能讓人挑出半點錯處來。”
“奶奶何不去求老太太?”麥芽道。
“雖有這個孝字當頭,但是,太太畢竟是賢妃娘娘的母親。遇事,老太太也要給太太幾分顏面,不好輕易就拿婆婆的權威來壓制。”荀卿染道。
“奶奶的意思?”
“凡事只指望老太太給做主,或是四爺撐腰,那怎麼能行。這些只能作為助力,主要還要靠我們自己。”荀卿染道,又在紙上寫了大大的一個忍字。
“難道只能忍,那要忍到什麼時候啊。”麥芽苦著臉。
荀卿染淡淡一笑,“忍到機會來了的時候。”
“奶奶,方才婢子從外面進來,聽說四爺回來了,正在前院,一會就該回寧遠居了,奶奶不如回去看看。”麥芽道。
荀卿染將筆放在一邊,拿起一本帳冊,“太太總會找到由頭,讓我回不去的。”
“太太這樣隔開奶奶和四爺,只怕有人要不安份了。”麥芽憂慮道。
“難為你想到這一點。”荀卿染笑。
“奶奶笑話婢子,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
確實是明擺著。齊二夫人是府裡的當家太太,她的一舉一動,免不了會帶來連鎖反應。如今在她刻意佈置下,荀卿染依然威重令行,但是另一方面,卻與齊攸漸漸疏遠。這府裡下人最會揣測主子們的意思,自然更有人等不及要趁這個東風。
誰會是第一個趁這個機會跳出來的人那?
……
寧遠居上房以宋嬤嬤為首,桔梗、香櫞、香秀、採薺幾個大丫頭都倚立在旁。
“你們奶奶那?”齊攸脫掉大衣裳問道。
宋嬤嬤忙上前答話,“回四爺,四奶奶還在太太的院子裡,幫太太整理帳目。”
桔梗則上前接了齊攸的衣裳,收拾起來。
齊攸在炕上坐下,香櫞瑞著托盤送上熱茶,便退到一邊。
齊攸端起茶碗,抹了抹茶葉沫子,看了一眼,便放在桌子上。齊攸又問了宋嬤嬤幾句家常,就讓人都退出去,自己轉身去了旁邊書房。耳房裡,香秀正在對著鏡子,整理頭上的絨花。
香櫞坐在旁邊,放下正繡著帕子,看著鏡子中的香秀,笑道:“我見好些人,帶這絨花,只覺得俗的很,偏香秀妹子帶起這絨花來,更透出股子俏麗勁兒,讓人看著心裡喜歡。”
香秀回頭看了一眼香櫞。香櫞穿著老綠色半舊的妝花褙子,薄施脂粉,頭上也只簡單地插著兩隻釵,素淡的很,再看著鏡子裡自己俏麗的模樣,自然很是開心。
“香櫞姐姐慣是會打趣人。”香秀嬌笑道。
“不知香秀妹妹這樣的可人。將來誰有福氣得了去那。”香櫞笑道。
“哎呀,平時說你是個好的,原來這樣不害臊。”香秀嗔道,“香櫞姐姐比我年長,說什麼也先輪不到我這裡。”
香秀說著話不覺又瞟了香櫞一眼。
香櫞也不著惱,依舊和藹可親。
“我和妹妹相處了這些時日,不把妹妹當外人,才說這些話。妹妹知道,我本是外面買來的,如今妹妹頗有了些家底,又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