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來,狐疑問道:“媽媽這麼快便回來了?”
方才卓媽媽才從她這出去辦事,這算算時辰,一來一回也不止這麼點時間。
卓媽媽嘆口氣,道:“奴婢方才經過圖蘭屋子門前。發現她躲在被窩裡哭呢。”
“哭了?”謝姝寧吃了一驚,放下手中賬簿,“可問過為什麼哭了嗎?”
卓媽媽點點頭又搖搖頭,一臉擔憂地道:“奴婢問倒是問過了,但她說的話。奴婢聽不明白,聽著像是糊塗話。”
謝姝寧聽著,已坐直了身子自彎腰撿鞋,“都怎麼說的,講給我聽聽。”
“她說什麼豆沙包跑了……”卓媽媽回憶著,胡亂猜測道,“是不是她又饞了想吃豆沙包?”
近日府裡都忙。誰也沒空多在吃食上花心思。
“您看,要不要讓奴婢去告訴廚房裡一聲,讓他們蒸上幾個?”卓媽媽詢問著。
謝姝寧卻聽明白了圖蘭的話,穿好了鞋子站直身子,思忖著道:“不必了,我出去一會。你也不必忙了,先去陪著她說說話吧。孩子脾性,哄哄她就是了。”
卓媽媽應了,主僕二人一道出了門。
她去陪圖蘭說話,謝姝寧則穿了鶴氅往外頭去。
這座宅院地方並不大。走來走去,也花不了多少工夫。院子裡種著的西府海棠都還光禿禿的,幾口景泰藍的大缸也都空置著,若到了夏天,在裡頭蓄滿了水養上幾尾金魚,倒也不錯。
只可惜了,他們在這隻怕也住不到夏天。
因而搬進來這段日子,謝姝寧並沒有讓人多加收拾。
這院子原先是何模樣,現在也差不多便是何模樣。
穿過庭院,她去見了吉祥。
恰逢鹿孔也在,正在給他敷藥,見了謝姝寧便順道提了提他兒子這年還沒過呢,就急著要給謝姝寧拜年的事,一問為何,卻是因為他屬豬,年年給謝姝寧拜年都能要到只赤金的小小金豬,栩栩如生,憨態可掬,叫人愛不釋手。這孩子就從年初唸叨到年尾,光惦記著這麼一件事。
鹿孔說到兒子時,不由得眉飛色舞。
謝姝寧聽了也笑,讓他回去同孩子說,今年給他準備一雙。
鹿孔急忙推辭,說不能給一雙,這若是給了一雙,回去月白就該罵人了。
談笑間,氣氛輕鬆了許多,連帶著吉祥都跟著笑了笑。
少頃,鹿孔先行告退離去,謝姝寧便同吉祥說起旁的來。
她裝作不經意地提起圖蘭的事,問他可是在責怪圖蘭。
吉祥垂首,語氣淡漠地道:“並不曾。”
謝姝寧微笑:“雖說不該我來提這事,但圖蘭的心思,你不會不明白,她就是個實心眼的丫頭,你就算待她再冷,她今天難過夠了明日照舊到你跟前來碰灰。”
“八小姐若為了她好,便該攔著她才是。”吉祥道,“我如今成了這樣,配不得她。”
謝姝寧望著空蕩蕩的廡廊,輕輕嘆了一聲,道:“你成了哪樣?你是缺胳膊斷腿了,還是傻了痴了?右手不靈便,你還有左手,左手習劍的人,不多卻並非沒有,這一點,你應當比我清楚。”
第339章 籌備(求保底粉紅!)
吉祥低頭,望著自己手腕上一圈縫合的線跡,仍舊搖了搖頭。
謝姝寧想起初識時,這人意氣風發張狂的模樣,不由得恨鐵不成鋼,斥道:“你若真這般想,那便索性親自去同表明心跡,順道告訴她,你為何待她冷若冰霜,好叫她趁早死了心!”
以她對圖蘭的瞭解,圖蘭那丫頭根本不是被冷待上幾日便能死心的。
她難過也好,哭了也罷,等到哭過難過完,照舊恢復如常,照舊去他跟前打轉,絕對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這樣下去,只不過永遠是互相折磨罷了。
她前世也只活到二十餘歲,於情愛上又是生來便似乎較之旁人更加笨拙些,因而每每見到圖蘭那雀躍的模樣,她這心裡便也忍不住跟著歡欣鼓舞。
——這樣的日子多好。
圖蘭心眼死,一旦認準了人,輕易改變不了。
謝姝寧委實不忍心叫他們二人這般下去,分明互相屬意,卻這般磨蹭。
視線移轉,她看向坐在那不動的吉祥,放緩了聲音說道:“不論如何,你也該問過她的意思。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而該是圖蘭說了算。她若覺得你配,便是配。你自個兒想的,只是你的心思,卻從來都不是她的。”
她說這話時,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