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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琅琊王是久病之體,終年服藥不斷,連兒子的婚事都交給了總管籌辦。阮鳳軒遺憾的嘆了一口氣,瞧了一眼妹妹,“這倒也是,父親年紀大了,近期要操心的又多,前兩天還對我與祖母說起你的親事。”

阮靜妍輕輕蹙起了眉。

阮鳳軒之所以道些江湖事讓妹妹高興,實是為正題鋪墊,以替好友說項,“我覺得還是景煥兄好,祖母覺得景煥兄得知你生病就退避,不是可託之人,其實那是薄老夫人之意,景煥兄無法違逆,他一直掛念著你,每次來信都問你可好,時常讓人捎禮物,從未將你忘懷。”

阮靜妍起身行去書案,將書卷收回匣中,“薄世兄確實該成親了,哥哥到時候替我也送份賀儀。”

阮鳳軒見她平靜無波,有些急了,“奴奴,如今你總算病癒,也該嫁人了,明月樓撫的一曲,琅琊世家都贊你琴藝無雙,近期求親的不少,可沒哪個及得上景煥兄,你要仔細斟酎。”

阮靜妍的長睫輕垂,寧靜得近乎冷漠,“威寧侯人材出眾,然而我心中從無他想,何況婚姻之事女兒家怎麼好隨意妄論,我自是聽祖母的。”

阮鳳軒洩了氣,忍不住抱怨,“祖母是想得太多,要不是那場意外,你早嫁入威寧侯府了。”

阮靜妍淡然一哂,“哥哥這話就錯了,沒有一場意外相試,如何看得出真心,萬一我嫁過去之後遭逢此病,威寧侯會如何待我?只怕已嫌丟了侯府的顏面,直接鎖入深院了,哪能與家人相較。”

一番話說得阮鳳軒訕訕,不好再為薄景煥辯解,他換了個說辭,“你已經不小,舍卻了知根知底的再慢慢挑,要蹉跎到何時?”

阮靜妍在琴凳上坐下,靜道,“我這次生病想明白了許多,姻緣之事自有天定,真要無緣,也就罷了。”

阮鳳軒覺得不可理解,“什麼叫罷了,難道你一輩子不嫁人?”

阮靜妍隨手拔弄絲絃,聽取零星的琴音,望著腕上的玉鐲失了神。

從十三歲起,她對一個人思慕至今,可那人是傲然出塵的白鶴,聲鳴九天之上,縱然偶有交錯,也不可能傾心一隻溫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明月樓一闕琴曲,如何傳述她不在乎,只盼有一絲能入他耳中,像這樣渺不可及的情思,連說出口都是一種妄想。

阮鳳軒並不知道他所念念不忘的好友,此時就在琅琊。

承平日久,朝中無大事,天子離了金陵微服巡幸,伴隨應德帝的除了六王與柯太傅、沈國公,還有威寧侯薄景煥。這是他首次伴駕出行,打疊起全副精神,與御前統領一道籌劃行程,安排得極盡妥貼,天子一路順遂,大為快悅,遊過蘭陵之後,臨時起意折入了琅琊。

琅琊一地百姓安樂,民風和順,應德帝遊歷所見甚為滿意,來時恰好七夕方過,天子饒有興致的聽了一陣酒樓閒話,頗有所感,對眾人道,“琅琊王閒散不拘,倒正合無為而治,富貴貧賤各得安樂,若是陳王能如此,也不至於弄得封地百姓十室九窮,多有怨聲。”

天下人皆知陳王好奢華,喜揮霍,六王笑而接話,“二哥就是胡亂花銷,想著法的弄錢,我也勸過幾次,總改不了,有一陣還惦著去尋幾個前朝的皇陵挖一挖,可被我給罵了回去。”

應德帝聽得眉毛都要豎起來,“胡鬧!這種不成體統的事做出來,世人該如何恥笑!”

沈國公趕緊勸道,“聖人息怒,陳王定是隨口說笑罷了。”

應德帝恨鐵不成鋼的道,“還有吳王,整日同清客之流鬼混,上個月還將季尚書的獨子打了,鬧得朕要居中調停,成什麼樣子!”

柯太傅是老臣子,深諳何時該閉口不言,裝聾作啞的盤著茶盞;薄景煥年輕資格淺,亦懂得緘默慎言;獨有沈國公有意逢迎,在一旁陪笑,“要是親王們都如六王一般,聖人也省心了。”

六王聞言失笑,“國公這是給我招罵了,還是多贊贊琅琊王吧。”

應德帝總算斂了恙色,語氣稍平,“朕即位以來,整日憂患,好容易邊蠻戰事止息,又有昭平之逆、江南大旱,洛河水患、幷州風雹、人道四海昇平,其實也是近兩年才緩過來,要是各地都能如琅琊百姓一般安樂,朕還有何慮。”

天子牽動了感慨,眾人少不得安撫一番,沈國公著意逗笑,“聽酒樓中所議,琅琊王不僅能恤民,女兒也才藝出眾,教養有方,可見柯太傅該多謝陛下,要不是當年聖口親許,哪來的良媳。”

柯太傅的兒子所娶的正是琅琊王的長女,聞言笑應,“此言極是,小兒輩生活和美,夫妻互敬,每每言及都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