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妻以為的已經走了的那兩個人,在她出門後一直跟著,她對身後緊跟著倆人渾然不覺,那倆人一直跟著,看到她進了府衙後方才離開。
“爺,順子和根子回來了,他們說顏子愷的妻子去府衙大牢了。”秦明智稟道。
裘世禎點頭,吩咐道:“如火泡製,挑兩個機靈的不經意間嘀咕給小桐聽,道是爺我很想滅了蕭汝昌,只苦於無計可施,若是有人能置蕭汝昌於死地,爺必有重賞。”
酉時,小桐在柴房裡叫嚷著要見裘世禎,有事稟報。
“……爺,小桐知錯了,求爺饒了小桐,但凡小桐先前隱瞞的,都告訴爺了。”
裘世禎捏著小桐獻上的銀票,想大笑又想大罵,又自責不已,自己竟然招了這樣一個人進府,吳錦嵐若是沒死,跟這人在一起,定會把他的裘府搞得風雨不停。
“爺。”小桐忐忑不安地看裘世禎。
“你能知錯便改,坦承一切,不錯。”裘世禎點頭微示嘉許,又道:“你剛才說的,如果上公堂,敢不敢再說一遍?”
“敢。”小桐拍胸脯。又眼光光看著裘世禎,等著賞賜呢。
裘世禎嘴角抽搐,稍停了停道:“把你剛才說的跟秦管家再說一次,簽字畫押。”
“是,爺。”
“這六百兩你還拿著,等事情了結後,我讓人送你出府,那時再給你一千兩銀子作安身之計。”
啊!小桐喜得眼冒星星,接了銀票收起,口齒利索地將剛才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秦明智記錄,裘世禎坐在一邊靜靜聽著。
小桐走後,秦明智吹了吹墨跡,嘆道:“這小丫頭說的半絲破綻亦無,若不是知曉內情,老奴都要以為她說的是真的了。”
裘世禎點頭:“她不止編得合情合理,且口齒伶俐,記憶力極佳,你注意到沒,她第二次說的,跟第一次所說,一字不差。”
這個秦明智倒沒注意,不由得又是大嘆:“這丫頭若不是心術不正,倒是可造之才。”
“是個人才,可惜,逐利之心太重,恩義是非一絲不顧,出耳反耳視同兒戲。”裘世禎沉了臉,沒有再說下去。
秦明智明白裘世禎沒有說下去的,這樣一個人偏生招進府了,她今日能胡亂攀誣蕭汝昌,他日為利所使,也能轉過頭來亂咬裘世禎。
“安排了人暗中看著她,吩咐守門的裘民,一定不能給她出府。”裘世禎叮囑秦明智,小桐立了功,不能再關進柴房了。剛才他已發話不關著小桐了,眼下頗頭疼這麼一個人的看管問題。
“是,爺。”秦明智應下。
秦明智剛退下,門房來報,顏妻求見裘世禎。
這個在裘世禎預料之中,畢竟他夫妻想活下,能找上的只有他。
顏子愷的妻子帶著顏子愷的訴狀,訴狀裡指出蕭汝昌曾命他下麝香要害錦姨娘流產,同時又指出錦姨娘是蕭汝昌賣進杏花院,在杏花院病重出來後病死的。
並沒有其他說詞,看來蕭汝昌辦事很謹慎。裘世禎眉頭皺起,小桐的證詞加上顏子愷的證詞,能明確指出蕭汝昌曾經命顏子愷放麝香要害吳錦嵐落胎,並將吳錦嵐賣入窯子。
但,因小桐前後兩次口供不同,不足以定蕭汝昌什麼罪的,也不足以脫顏子愷的罪,顏子愷脫罪的關鍵在吳錦嵐的死因上,可惜,屍體已焚化了,吳錦嵐在杏花院又沒請過大夫,讓春媽改口並不能改變一切,楊錫銘為維持威嚴,不會推翻自己判的案子的。
“實不相瞞。”裘世禎搖頭,道:“這狀詞,不足以替你夫婿脫罪。”
“那怎麼辦?”顏妻眼眶紅了。
“顏大夫救不出來,但我可以把你遠遠送離京城,幫你在南方置宅買地,安享一生。”
顏妻是顏子愷在牙市上買來的,爹孃已亡,顏子愷那個宅子,這些日子顏妻典押了走門路要救顏子愷,實際上已是家貧如許,顏妻猶豫了片刻便答應了。
命秦明智安排了人送顏妻回家,翌日把人遠遠送離鳳都,裘世禎起身往蕭家而去。
裘世禎怕薜夢瑤在蕭家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險,有了蕭汝昌曾經命顏子愷下麝香害錦姨娘落胎這一意外收穫,他要先去詐一詐蕭汝昌,儘快帶出薜夢瑤。
雖是過了五年多,蕭家的看門人也沒拿裘世禎當外人看,沒有通報便給裘世禎進去了。
蕭府裘世禎很熟悉,進了大門後他徑直往蕭汝昌住的竹廬而去。
“哥,你別再洗了,好嗎?”遠遠地便聽到蕭月媚的哭喊。裘世禎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