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世禎氣得大吼,高聲罵道:“蕭汝昌,這還只是任性些……”
裘世禎嗓門很洪亮,廳裡已來了不少客人,遠遠的齊刷刷看過來,蕭汝昌怕裘世禎再罵下去就把蕭月媚的惡行說了出來,急得兩手打手勢,口裡道:“世禎,別說了。”
裘世禎撥出口粗氣,倒是沒有再罵下去。
兩人進了大廳,蕭汝昌一一跟先到的客人拱手行禮,下人上茶,蕭汝昌反客為主,端了茶盎遞給裘世禎。
從小一起長大,裘世禎哪有不明白蕭汝昌這般作態的目的,心頭一陣煩躁,接過茶盎猛一下砸到方几上。
當著眾人的面,蕭汝昌臉上不禁一赤,然他城府極深,那絲尷尬轉瞬即逝,神態自若地開口討要沈青珞。
“沈青珞?就是沈佑堂那個女兒,竟有你的孩子了?”裘世禎兩道劍眉擰成川字,伸手一抓一捏,方几上的小茶盎被他震碎。
蕭汝昌垂著頭假意喝茶,心中有些不解,吳錦嵐給他的信說裘世禎喜歡沈青珞,沈青珞已懷了裘世禎的孩子,可看這光景,再聽裘世禎的話語,他對沈青珞卻是不怎麼了解的。還有,他不是應該急著阻止自己說下去麼?
“來人,去把沈青珞帶過來。”裘世禎大聲喝道。
沈青珞遲遲不到,賓客越來越多,魏隆和應遠非也到了。
聽先到的客人說蕭汝昌跟裘世禎討要他府上的人,應遠非暗暗搖頭,雖不知沈青珞是裘世禎的心上人,然,人家今日是慶祝認義妹,開口討人也忒掃興了。
“汝昌,兄弟之間好說,這事等宴席過後再提。”應遠非把蕭汝昌拉到一邊,低聲勸道。
“世禎,上回是納姨娘,這次是認義妹,你的喜事可真多。”魏隆卻不像應遠非,陰著臉出言相譏。
“不知什麼樣的女子,竟能讓汝昌兄失常,越禮愛之……”賓客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汝昌……”應遠非苦口婆心勸說著,忽聽賓客中有人驚訝地啊了一聲,廳裡的議論聲似被人一刀切下般一齊消失。應遠非停了勸說,順著眾人的眼光看向廳外,不由得也是微微失神。
——廳外,沈青珞踏著雪花緩步而來,
她一頭烏髮挽成天仙髻,斜插著玉蘭花樣式的碧玉簪子。身上穿上淺碧色織錦長裙,束著月白色繡淡銀色華紋腰帶,纖纖楚腰,不盈一握。潔白的雪花圍著她盤旋,整個人飄渺朦朧,宛若月下仙子。
及至到了近處,定睛細看,她那張明淨的臉白得近乎透明,晶瑩剔透處恰如清晨的朝陽照射下枝頭上的露珠,婉轉動人處卻又似嫩綠的葉子烘托著的剛綻開的潔白粉嫩的小花。
“不是絕色,卻別有一番與眾不同的韻味,難怪!難怪!”有客人讚道。
不少人附和著點頭,許多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皆心道此女別有一番雅緻清新的氣韻,難怪寡淡自持的蕭汝昌為她著迷了。
沈青珞低著頭走進大廳,她的臉色略顯蒼白,蕭汝昌不待她福身見禮,上前挽住她的袖子,柔聲道:“青珞,有了孩子怎麼不跟我說?跟我回去……”
蕭汝昌的話沒有說完,裘世禎已一個箭步衝上前,一個手肘撞開蕭汝昌,手掌朝沈青珞臉上扇去,口裡罵道:
“原來你喜歡的是蕭汝昌這樣的小白臉,連妾都不算,孩子就懷上了……”
蕭汝昌開始一愣,及至後來見裘世禎那巴掌在沈青珞臉頰邊硬生生頓住,又暗感好笑,心道裘世禎為了保沈青珞不曝露在他面前,倒真是煞費苦心。
“青珞不明白蕭公子和爺說的什麼,青珞自問潔身自愛,絕沒有苟且之事,何來孩子?”沈青珞身體輕輕地顫抖,珠淚在臉頰上搖搖欲墜。閨閣女子在人前拋頭露面,沈青珞感到很委屈,心中對蕭汝昌的恨又增加了幾分。
“青珞,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氣了,有了孩子了,我不會置你於不顧的。”蕭汝昌的聲音柔得滴得出水。
“蕭公子為何要如此汙衊小女子?小女子自問與蕭公子遠日無仇近日無冤……“沈青珞低泣,三分含怨七分恨。
“你說蕭汝昌是誣衊你?”裘世禎大聲問道。
“是,求爺給青珞作主,還青珞清白。”
“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人看不上汝昌兄?”有客人好奇地小聲道。
“這女子溫婉純良,看來不是……”也有的客人同情起沈青珞,懷疑其中有隱情。
……
裘世禎待客人議論得差不多了,不鹹不淡地掃了蕭汝昌一眼,對沈青珞道:“既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