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還有比她更美的姑娘嗎?”
怎麼兩個人像對暗號似的,那傢伙居然聽懂了。然後讓手下持續和蘇落對峙,他噔噔跑走,不多時轉回。對蘇落道:“有請。”
蘇落被請進了宅子,蒙坦城很小,這宅子卻好大,七拐八拐的來到中間位置的一個大廳,遠遠即望見裡面燈火通明。而脫歡,正負手於門口處迎候她。
兩個人見面。彼此都僵立住,脫歡知道蘇落能找來這裡,還帶著自己的細作,當然是差不多瞭解到事情的經過,所以再像以前那樣裝著溫順裝著馴良很是沒必要,沉默半天他道:“你好麼。”
蘇落慢慢的搖搖頭,眉頭蹙起,表情悽然:“我不好,因為有人告訴我你要攻打涼州衛,那是我的家,有人還說你陷害野鮮不花,還說你裡裡外外都是在欺騙我。”
脫歡表面神色非常鎮定,私下裡手卻在略微發抖,他苦心孤詣的計劃了一切,就是為了在蘇落面前顯示出他自己是如何的好,如今被蘇落識破他當然尷尬,似乎是漫不經心的一笑,道:“進屋坐下,我慢慢講給你聽。”
偌大的廳裡只剩下他們兩個,四壁上皆鑲嵌了燈臺,燈火滿布室內,蘇落不肯坐,站在地中間彷彿一棵婷婷之樹,在光華下更加的絕色迫人。
脫歡很想客套一番廢話一篇,可是蘇落不停的追問:“你為什麼騙我?”
突然的靜默,甚至聽到燈花爆開的聲音,他低頭半天,忽然抬頭看蘇落,表情肅穆道:“因為,我喜歡你。”
這是一個什麼狗屁理由,沒聽說男人喜歡女人就得費盡心機的去騙她,蘇落嗤之以鼻。
脫歡道:“因為我不是野鮮不花那樣的沒有自知之明之人,我知道不是穀梁鴻的對手,我得不到你,唯有在你面前表現得非常溫順,並且用野鮮不花的霸道來襯托我的溫文儒雅,事到如今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但凡野鮮不花在你面前表現的驕橫跋扈粗俗齷蹉,一半是他的本性,一半是被我的唆使挑撥,你越是討厭他就會越喜歡我。”
蘇落聽得汗毛孔豎起,在感情上,脫歡可真是比竇瓔還工於心計,若非穀梁鴻捷足先得,保不齊自己就被這個奸詐的男人迷惑,怯怯道:“你不要告訴我,你想和韃靼人聯合攻打涼州衛,也是為了我。”
脫歡不假思索的斬釘截鐵道:“是,我攻打涼州衛的目的就是為了你,打是假,和談是真,然後請求你們大明的皇上把你許給我,我瓦剌人就永遠對大明臣服。”
完全在穀梁鴻的預料之內,蘇落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那個乞丐脫歡,那個毛賊脫歡,那個在野鮮不花面前低眉順氣的脫歡,那個對人謙卑恭順的脫歡悉皆不見,她面前站著的這個人,如此的狡詐可怕,別人不說,若是讓自己這麼長久的偽裝,是絕對做不到的,即使做到那也是漏洞百出,可是脫歡的計劃毫無瑕疵,若非遇到穀梁鴻這麼一個高手,及時的識破他這計中計,他很容易得逞,此時蘇落也不得不承認脫歡能夠成為瓦剌人的頭領是實至名歸。
風從敞開的門扉捲入,燈火搖搖,暗影浮動,仍舊是良久的沉默,脫歡似乎在等蘇落的態度,她詈罵她廝打她拂袖而去她恨死了自己,然而脫歡沒有想到的是,蘇落往他身邊近前了幾步,水眸含幽,聲音飄渺,看似沒有十足的把握,像是懇求又像是試探,她一字一頓的道:“若我,不想讓你打這一仗呢?”
不是詰問不是厲聲不是悲痛不是決絕,她的聲音輕如三月春風,揉搓著脫歡的耳鼓,他滿腹疑惑的看了她許久,美人依舊,只是長途跋涉後略有些疲憊,他抬起手來想摸摸她的面頰,終於在快要接觸到她時急忙縮回,彷彿被什麼燙了下,問:“你是以大明的百姓來求我?還是以涼州衛穀梁世家掌門夫人的身份來求我?”
蘇落搖搖頭:“都不是,是以蘇落的身份來勸你,阿脫。”
阿脫!這種親切的稱呼讓脫歡突然的不寒而慄,使得他無法拒絕,容色沉入燈影裡想了再想,抬頭道:“好。”
蘇落突然呵呵一笑,很是不莊重,驚問:“就這麼簡單?”
脫歡也笑,是被她的可愛模樣逗笑:“對,就這麼簡單。”頓了頓,猶猶豫豫的再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他說出這句話後,清涼的夜裡竟然汗涔涔的。
蘇落沒有半點猶豫,主動上前摟住他道:“阿脫,以後不要騙我,也不要騙野鮮不花,他真的當你是朋友。”
久違的美人入懷,脫歡呼吸都不暢快,蘇落很是大方,他卻緊張的不行,半天才反手抱住蘇落,輕輕的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