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黑蛋這個桃花溝排名第一的地痞流氓,厲中河來到桃花溝這些天來早已如雷灌耳,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面。但他從大駝叔的嘴裡瞭解到,劉黑蛋平時魚肉鄉里,無惡不作,村裡不少的黃花閨女或者有點姿色的小媳婦們都被他糟蹋了。但劉黑蛋和村委會主任趙盡忠是鐵哥們,跟村支部書記郝祥林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跟鎮裡的副鎮長呂子明關係也很硬,面對這種關係通達的地痞,村裡的人們只能敢怒不敢言。
從大駝叔家到打穀場後面的窯洞裡,只有五六百米的路,厲中河以百米衝刺般的速度,沿著貫穿桃花溝村的那條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路猛衝過去。
正值中午時分,桃花溝的人們結束了地裡的勞作,扛著鋤頭陸續回家來,眼見厲中河操著一把菜刀從身邊衝過,他們嚇了一跳,有好事者想跟過去看個究竟,卻趕不上厲中河的速度。
於是,一條爆炸性訊息迅速在桃花溝傳開了:那個掛職的大學生村官要砍人啦!
打穀場後面有一個廢棄多年的破磚窯,磚窯後面便是桃花溝一望無際的莊稼地,遇到颳風下雨天氣,在地裡幹活的村人便到這窯洞裡躲風避雨,一些素質極低的村民們在幹活時遇到“十萬火急”之事,也到這窯洞裡解手,一些偷情的男人女人也在夜裡跑到窯洞裡解決問題。再加上桃花溝的人們好勇鬥狠,年輕人之間經常發生打架鬥毆之事,這打穀場周邊一帶便成了最佳搏鬥場所。
當厲中河一口氣跑到窯洞口時,眉頭微微一皺,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氣,同時聽見窯洞裡傳來了一個粗裡粗氣的聲音:“哇,老子今天就要嚐嚐……”
“啊——”一個女子恐懼的聲音傳了出來:“別過來,別過來,你走,你走開……”
一聽窯洞裡的女子發出恐懼的聲音,正是曉翠,厲中河來不及多想,揮著菜刀便衝進了磚窯裡。
黑漆漆的窯洞裡,光線昏暗,坑坑窪窪的潮溼地面上到處都是拳頭大小的碎磚塊,空氣裡散發著濃濃的黴味兒。在一個昏黑的小角落裡,鋪了一層厚厚的稻草,稻草旁邊零零星星地散落著幾個用過的安全套,不用想也知道這層稻草是幹什麼用的。桃花溝偷情的男人和女人,也太缺乏“打掃戰場”的習慣了。
氣血上湧的厲中河看到: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背對著他。不用說,此人正是劉黑蛋。
劉黑蛋一邊脫褲子,一邊向倒在稻草上的萬曉翠撲了上去,猶如一頭野獸,嚇得萬曉翠大聲尖叫。
厲中河哪裡肯讓劉黑蛋懲強,一個箭步撲了上去。但他並沒有直接用菜刀砍劉黑蛋的腦袋,畢竟,他也是上過大學的主兒,在對方沒有造成犯罪事實之前,他不會貿然朝對方下死手。他手一伸,用力抓住了劉黑蛋的脖領,猛地朝懷裡一拉。
“操,誰呀!”劉黑蛋反應很快,當他感覺到有人拉他的脖領時,身子一扭,兩條胳膊一縮,整個身子靈活得像條泥鰍,從厲中河的手裡掙脫了,而厲中河的手裡只剩下了劉黑蛋的那條臭哄哄的羊皮坎肩兒。
看來,這劉黑蛋的實力不弱。厲中河暗想。
“呃——”劉黑蛋身子一滾站了起來,面向厲中河,衝口就是:“你小子活膩歪了?找死啊!”
厲中河不理劉黑蛋,揮動菜刀大步走向前去,把倒在稻草上圈作一團的曉翠扶了起來。
“翠翠,你沒事吧?”厲中河絲毫不理身邊的劉黑蛋,似乎並沒把這個桃花溝的惡霸當回事兒,而是關切地問起曉翠的情況來。
“厲哥哥,我沒事,我們趕緊走吧。”曉翠喘息待定,看著陽光從窯洞四壁的氣孔裡投射進來,臉上依然一片蒼白。
“嘿嘿,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學生村官。”站在一邊的劉黑蛋輕蔑地看著厲中河那瘦弱的身子,不無狂妄地道:“聽我的話,趕緊滾,去買兩瓶好酒送我家裡,晚上我給村裡上幾句好話,保證你沒事。”
“靠,你他媽欺負了人,有理了還!”厲中河怒了,這才正眼看著劉黑蛋,劉黑蛋三十出頭,身高馬大,光頭,鬍子拉渣的黑臉上滿是汗水,由於他的坎肩被厲中河剝了,此刻他只能光著膀子。一大片密密砸砸的黑毛,沿著劉黑蛋的胸脯掠過肚子向著小腹延伸,尤其是他那結實粗壯的兩條手臂,左臂上文了一隻展翅欲飛的紅色大雕,右臂上文了一條兇猛的黑色惡龍,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呵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聞名桃花溝的英雄好漢黑蛋哥罷?”厲中河上前一步,擋在了曉翠的身前,掏出香菸,自顧自地點上,悠悠然抽著,臉上裝作一副無限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