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不可繼續墮落,兼之想著青巖不可缺了做父親的管教,又聽了這訊息,當即便心急如焚,來不及妥當安排你便打理行裝北上,臨走前只吩咐了老鴇不可讓你接其他客,別的一概沒說。”
薛謙看著李欣道:“你乖巧,聽話,從來不會發脾氣,也從來沒有像其他青樓女子一樣問恩客要財要物。我那時想著,我既然撞上了你初次賣身,又跟你在一起待了整整三年,對你性子也算是摸熟摸透了,那麼,給你一個安穩的未來,讓你今後衣食無憂,能陪我一起終老,也不錯。我總歸也是怕將來孤寂一生的,你和青巖他娘長得這般像,我能有你做伴,也算是一種寬慰。只是沒想到,等我再回來,你卻已經嫁了人了。”
李欣心裡沒有覺得悲哀,也沒有覺得感動。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前身對薛謙只有敬畏,只有害怕,還夾雜了一點兒感激——因為薛謙的存在,她的前身不需要與別的男人周旋。
可就算是伴著他三年,她也對薛謙也從來沒有男女之情。他們之間更像是一種主從關係,薛謙居於主導,而她只能聽之任之。
李欣輕聲道:“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我知道。”薛謙道:“離開了那處汙泥,你活得更加自在坦蕩,遠比我想象中堅強。”
那是因為……殼子裡已經換了個人了。
李欣微微低垂下頭,說:“過去的事便是過去了,回憶往昔沒有任何意義。人最重要的,還是活在當下。”
薛謙喟嘆地點頭道:“你說得對,要活在當下……我當下要做成的,便是給青巖定下悠悠這個媳婦。”
李欣頹然道;“你還不放棄?”
“我為何要放棄?”薛謙吐字鏗鏘:“你擔心將來悠悠會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擔心悠悠會有別的庶子庶女,擔心悠悠會受來自旁的人和事上的委屈……這些你都不需要擔心,我可以保證,青巖不納妾,只會和悠悠這個嫡妻生下屬於他們的嫡出子女,旁人的干涉我和青巖會一力擋在外面,給悠悠撐起一片天。”
這樣的承諾無疑是誘人的,做母親的,誰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能一世無憂地生活著?誰不想能有人給自己女兒撐起一片不懼風雨的天?
薛謙道:“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
離開薛府時,李欣還是茫然的,甚至在薛府門前遇上極其不好意思的薛青巖她都沒了與之寒暄的心思。
她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她要好好想想,這門親事到底是應得還是應不得。
悠悠是她和關文的心頭寶,才三歲年紀就要許給別人,李欣自然捨不得。可做母親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女將來的另一半是她知根知底的。薛青巖是個好孩子,即便是少年時遭遇過喪母、父離的變故,他卻沒有養成陰冷的性子,綻放陽光的一面讓李欣很是喜歡,對薛家李欣說不上是吃得透透的,卻也算是瞭解地不少了。
薛謙許諾給她的話,是最讓她動搖的地方。
青丫一路只擔心地問李欣身子是否有不適,她在跨院外邊兒自然也見到了橫衝直撞進去後又被抬著出來的羅姨娘,生怕李欣吃了什麼虧。
李欣搖頭,想了想又道:“回去就不要跟旁人提起今日的事,就說我們見了薛老太太,說了兩句便回來了。”
青丫有些疑惑,但李欣說的話她一向是言聽計從,便也點頭,只是猶豫地道:“那要是老爺問起,奴婢怎麼說?”
“你就說薛老太太只與我說話,你跟我進府之後就被別的丫鬟拉去吃茶了。”
青丫應了聲。'良躍農門'良躍農門690
等到晚間關文回來,自然是問起今日李欣去薛府的事。
“老太太都跟你說了些什麼?”關文一邊淨手一邊問道:“這親事兒到底是誰做主提的。”
“薛爺提的。”
李欣含糊地將關文前面一句問話給帶了過去,上前幫他挽袖子,這會兒又仔細地打量起關文的臉來。
臉上那條疤還在,只是比第一次她去荷花村相看關文時淡了許多,不讓他顯得可怖,平添的卻是男兒的豪邁氣魄。關文不是雖然是土生土長的輝縣人,可他的爺爺阿嬤卻並不是南邊人,基因關係決定了他的五官較南邊人要深一些,立體感更豐滿,鼻樑俊挺,眉骨稍高。
薛謙的眼睛卻因為兩眼間距稍微近一些而顯得更加深邃,有一種股憂鬱的氣質在裡頭。
李欣發現,她更加喜歡關文這樣的臉。同樣是深邃的臉龐,關文的臉傾向於冷峻與柔和,矛盾地夾雜在一起;而薛謙的臉卻傾向了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