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照關武的說法,他和孫喜鵲已經一年沒同房了,換句話說,這個事情他也隱忍了一年了。但凡是個男人有這樣的隱痛,誰願意讓別人知道?關文關明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一再容忍孫喜鵲,甚至孫喜鵲懷了孕,關家似乎也打算啞巴吃黃連把這個種認下來,一是不想讓關武不育的事情傳出去,二來也可能是想著關武還是要有個兒子養老送終。
可關武卻自己把這事兒捅出來了。
關文閉了眼仰頭,手蓋著額頭沉默。關明抹了把淚,到這時候也絲毫不顧及孫家了,自個兒兒子被孫家逼得把這種事情都宣之於眾了,他還需要跟孫家套關係?
關明奪過關武手裡的扁擔,一下子朝孫培揮了過去,怒吼著道:“姓孫的,你們一家都是損陰德的東西,女兒浪蕩兒子無能,我看你一家子能有啥好下場!都給我滾!”
“你罵誰呢!”
“不知道是你自個兒做了什麼缺德事兒,報應多著。媳婦死得早,兒子又殘廢的殘廢,無後的無後,娶進門的大兒媳婦還是個婊子,你們關家才是邪了門兒了!”
孫家那婦人頓時牙尖嘴利起來,氣嚷嚷地邁上去,聲音比關明還大,“說我們孫家損陰德?還不知道你關明幹過什麼喪天良的事兒呢!”
關明氣得一個倒昂,順不過氣,關全趕緊出來扶住他,狠狠地瞪著孫家婦人。
“瞪我?瞪什麼瞪!小王八羔子……”
許是被關全的眼神有些嚇著,孫家婦人後退了下,堪堪躲在孫培後面,推了下孫培,“他爹,你說句話啊……”
孫培心中嘆氣幾許。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涉及到自家親人,人總是有些胳膊肘內拐的,更何況孫喜鵲是他親女,護犢子的心理佔了上風。前頭他也知道自家女兒名聲不好,半睜半閉著眼把孫喜鵲嫁給了關武,如今女兒被休,還懷著個種,想要再嫁可就難了,所以他才上門來想著拿著關武這條軟肋,讓關家重新把女兒接回去、
可想不到這個平時話不多,木訥敦厚得緊的女婿,竟然也有烈性的時候。
就在孫家婦人躲到孫培身後去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沒有料到,阿秀竟然衝了出來,手裡拿著灶間砍柴的柴刀,直直比向了孫家婦人。她速度太快,李欣錯眼想抓住她愣是沒抓住,只捏滑了她的衣角。
“阿秀!”
李欣大叫一聲,關文搶前一步要攔住她,阿秀一折身子避過關文,柴刀直接朝向孫培身上招呼。
“哎喲!”孫家婦人頓時倉皇后退,孫培到底是個男人,力氣也大些,驚慌間伸手擋了阿秀的手腕,柴刀“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關文瞅準機會逮住阿秀兩條胳膊,孫培這才得空抬眼一看,方覺得這個平時秀氣話不多的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竟然也是個狠角色。
只見阿秀赤紅著眼,因為動作劇烈而露出的一小節手臂上青筋暴突,髮絲略顯凌亂。她粗喘著氣,即使被攔住“行兇”也依然氣勢不減,昂起頭冷聲道:“姓孫的,以為我們關家好欺負是不是?當我們關家沒人了是不是?既然說我們關家邪門兒,你們那精貴女兒就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甭想把她塞回我們關家!別當我們關家稀罕那麼個蕩婦!都給我滾!不然,我就是把命給拼掉了,也不怵你們孫家一分一毫!有膽子就試試看,我關阿秀說到做到!”
孫家婦人見危機解除,又聽阿秀那麼一番話,頓時火氣上湧,冒出個腦袋尖聲吼道:“哎喲喲,關家五姑娘真是威風,潑辣得緊,簡直堪稱潑婦了!誰以後娶了你回去不得受氣啊!”
阿秀冷笑道:“潑婦總比蕩婦強。”
孫婦人一噎,梗著脖子,“莫不是跟你那新嫂子學的?聽說你那新嫂子的娘在李家村兒就是個潑辣貨,這李氏才嫁過來幾天吶,就把她孃家的風氣帶過來了?嘖嘖嘖,五姑娘還真是學得有板有眼啊!”
李欣本來不欲摻和到孫家和關家的事情之間去的,一來她是個新媳婦,才來不久,不好插嘴;二來孫家來人的話中有提及她的過往,她要是上趕著去當人家的炮筒子,可就不明智了。所以她本來打算的是旁觀就好,把自己置身事外,看看關家人處置這件事的態度。
可萬萬沒想到,最後的槍桿子竟然是對準了她。孫家婦人捏著她的背景過往不放,把她當做了奚落關家的工具了。
雖然這本來就是她嫁過來之前就預想到了的,但如此大張旗鼓地鬧上門來戳她的隱痛,李欣可就忍不住了。更何況還牽扯了她娘。她不是軟柿子,由不得別人隨便拿捏。
阿秀大罵:“你胡說!”正要反駁,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