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覺得心情從沒有過的舒暢,看著大成挑釁的眼神。深吸了口氣,來這裡十一年了,她一直像個真正的古代人一般生活著,現代的生活反而像是夢境一般不真實,現在她想證實一下,那繁華如夢般的生活是否真的存在過。
“婆母娘且息怒站在路口;聽兒把內情事細說根由……
聶小川先是小聲唱,越唱越投入,她慢慢地站起來,那些模糊的混亂的陌生的記憶漸漸清晰了。車水馬龍。豪華的舞臺,鮮亮的戲服甚至奶奶慈愛的笑容都一一呈現。當唱到最後一句“拋頭露面蘇州走,去祭樁表一表俺夫妻的情由”她已經全身心的投入,等她回過神,四周一片寧靜,首先入目地就是張大嘴巴的大成,接著就是杏目圓瞪的二娥。
“呵呵,我瞎唱的……”聶小川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她模糊的知道,隋唐時期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戲曲,所謂的戲大多數是雜技,偶爾出現的也就是穆棟這樣地脫胎與歌舞中地說唱,這種表演形式重於外形,而不是劇情以及曲調,自己所唱的又是方言較重地豫劇,對於這些從沒見過的古人來說,就像是外國人看京戲,又難聽又糊塗吧。
“你唱的是什麼?”穆棟一步邁過來,呼吸急促的問道,眼睛裡閃著亮光,他的身後跟著呆傻了的樂師。
沒等聶小川回答,他握住了她的手,“我要學這個,你教給我。”
天啊,她擾亂歷史發展軌跡了!戲曲不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回過神的聶小川立刻搖頭,掩飾道:“這個是我家鄉的小曲,如果不會我們那的方言,是學不會的。”
她這句話倒不是假話,穆棟點點頭,“你說得對,你家鄉在哪裡?我要親自前去。”
他一說這話眾人都是一驚,隨從大成噗通就跪下來,“公子,百戲會馬上就開始了,你可不能。
“世間有如此精妙之音,我就算得了百戲會的狀元又有什麼顏面?”穆棟嘆息道。
“公子,公子,這是你唯一能恢復身份的機會啊!公子,你不能讓娘娘死不瞑目啊!”大成可能知道自己主子的性格,頓時痛哭流涕。
樂師等人早退到一邊去了,不敢聽他們說話,聶小川遲疑一下,拉著二娥也走開了。
穆棟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伸手扶住大成,“大成,你自小跟著我,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那樣的身份我何曾在意過?”
聶小川與二娥退到堂屋門邊,悄悄看著他們主僕二人。
“姐姐,你知道不?忘川哥是個王爺呢。”二娥突然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
聶小川早已知道也沒什麼驚訝,看來這小丫頭打聽出什麼,轉過頭隨意道:“怎麼會?王爺怎麼會唱戲?”
二娥眼睛四下看了。才接著說道:“聽說他得罪了皇上,皇上罰他唱戲,後來他的母親以死相求,皇上允許他如果得了百戲會的狀元,就恢復他的身份。”
因為什麼事呢?也許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兄弟相殘在皇家很正常,穆棟王爺已經大步朝她們走來,身後是面如死灰的大成。“我想好了,我現在就走。你告訴我你地家鄉在哪裡?”穆棟的臉上神采奕奕。
聶小川有些愕然,楞楞問道:“你真想學?”
穆棟有些興奮的搓搓手,“我就這麼點愛好。但願我現在學還不晚,你快些來給我講講。”說著拉住她的手走進屋內。
面對穆棟不斷的追問,聶小川實在無法回答,她不知道現在豫劇有沒有產生,但類似的曲調應該已經形成地差不多,只好硬著頭皮撿著自己所知的幾個縣名說。
“你真的要去?這種曲調藏於民間,長在荒山僻野,我也只是偶爾聽人唱了一次,就再沒見過。不能保證你能找得到。”聶小川正色說道,“也許你這輩子都不一定找得到。”
穆棟抬起頭,微微一笑,“今日姑娘你一曲驚醒夢中人啊,我這些年一直混於繁華都市富貴人家遍訪名師,卻忘了曲藝的根源在民間,”說著搓搓手,“但願我現在知道還不晚,不行。說什麼也不能等,我要馬上走,正好送你出城。”
“你不想恢復王爺的身份?”聶小川怔怔問道。
穆棟一愣,隨即神色如常,“你知道了?嗨,做王爺有什麼好?可不如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說到這裡,神色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看到聶小川不解以及擔憂的模樣。走近幾步。低聲道,“外人看我如此都認為是皇兄在罰我。其實,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知道,他是隨了我心願,他這個人,唉,其實。
說到這裡戛然住口,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