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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他的話說得在情在理,又甚是誠懇,也無甚話說得,只是心中對那兩道菜的嚮往不禁又強上了幾分,又想到今日列席的人吃過的自然要回去誇耀,以後閒談時候又多了擺譜的資本,自己偏生與其失之交臂,一股強烈的懊惱更是不覺湧上心頭來。
第二十一章
酒過三巡,正是半酣半醒的朦朧欣快之時,寶玉將手一揮,外面忽然又響起悅耳柔糜的絲竹之聲,溫柔的盤旋入耳。寶玉起身站到場中笑道:
“酒色二字,酒在前色在後,如今美酒正在唇旁,豈能無聲色以娛耳目?”
他微笑著一揮手,身後一個家丁遞上一張摺疊過的精雅薛濤小籤。寶玉笑道:
“此籤中乃是寶玉新作的一首新詞,還有一千兩銀票。今日多蒙各位京師名媛給賈某面子賞臉前來,若那位姑娘能入場表演,無論歌舞即可,能夠技壓當場,這首新詞便贈與她,那一千兩銀子便是彩頭。”
說到此處寶玉邪邪一笑,卻分外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這場比賽,卻沒什麼規則,勝敗也非我說了算,而是由我今日邀請的各位兄弟說了算,每人手上拿到的請柬便權作一票,也就是說,每個人都只能投一票,最後完畢統計出來,得票最多的,便是勝者。”
廳中那些公子哥兒聞言激動非常,首先大聲叫起好來——他們整日裡遊蕩歡宴,哪裡見過這等別出心裁的方式?何況寶玉話中之意更是表露得再明顯不過,沒有規則便是暗指哪怕是表演女子將身上衣服除去,以身體來取悅誘惑他們都行,而那種與素日裡截然不同的,能夠作為一個參與者而不是旁觀者將勝敗左右在自己手心中的感覺,更令他們興奮起來。
與會的青樓紅牌姑娘也不禁砰然心動。拋開旁的不說,就是那一千兩銀子已足以抵得上接客數十日的收入,何況還有一首寶玉寫就的新詞?
——阮夢兒得到寶玉新詞後生意的門庭若市,已經充分的說明了面前這個風度翩翩的賈公子所寫的詞的分量。
最重要的,這是一場無規則的公平比賽,可以以各種方式來取悅面前的男人,不必擔心歌喉及不上人,也不必憂慮手中沒有才子支援的新曲新詞,在場的這些姑娘能夠在京城的煙花業裡脫穎而出,誰沒有幾手拿手本領?
個別老成的甚至想象得到,顯然今日這位賈公子舉辦的這場新穎宴會是非常成功的!一旦能夠在此勝出,那麼在同業中的聲名勢必豔名大躁!
名利二字。
名在前利在後。
有名,自然利就滾滾而來了。
在這樣一種無論是表演者還是觀眾都急不可待的心態下,此次這場由寶玉一手主導的競賽的激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之前幾名女子起身表演的歌舞盡皆賣力非常,就好似一朵朵鮮花在最盛最美麗的時候競相綻放,當真是千嬌百媚,燕瘦環肥。個別在歌舞的時候,刻意的自身上滑落大片薄紗衣物,露出好大一片白皙的肌膚,這種若隱若現的誘惑,當真讓在場觀看的男子血脈賁張。
寶玉卻在阮夢兒上場後,將氣氛烘托到了一個最熱烈的頂點之時。輕輕起身,徐徐得象帶不起一點塵土的行了出去。
他在廊外默默的立住了腳步。深吸了一口外面冷冽的空氣。焦大似影子一般的冒了出來,依然佝僂著身軀,垂手侍立在他的身旁。
外面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早住了,燈光透過窗戶射在皚皚的雪地上,有一種無聲的肅殺安靜的盪漾著。
雪落無聲,
月出也無聲。
月亮清明得像照明世間所有事。
——所有的事。
——也照明瞭蘇小小的唇。
她彎彎的眉,
她的臉
她的眼。
寶玉安靜的看著她,心底卻無由的生出一種傷楚的觀想:
——紅顏彈指間便老了凋了,眼前的如花美人,百年以後也不過是一坯黃土,森森白骨罷?
當寶玉再抬起眼的時候,他的唇角卻又含著了溫熱微笑,可是眼裡的神色卻銳利得似能刺穿人潛藏的心事。
“原來小小姑娘深藏不露,以你方才無心展現的實力來說,只怕也應該為大羅教中的聖女之一罷?”
蘇小小嫣然一笑,掠了掠發,卻避而不答寶玉的問題,注視著寶玉身旁似藏在黑影的焦大輕笑道:
“這位老人家好重的殺氣,雙手雖然藏匿在袖中,不過想來就是您老以指力破指力,重傷了我們何護法的雙手。真是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