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昔日司馬懿尚且忍辱收受巾幗衣冠,諸葛亮反而歎服,天下後世,誰又因此小覷於他!你今天不得已時,為了上報師恩,暫且從權,正是英雄本色,有什麼可羞的。”
傅小保被他一頓排喧,說得默然無語,良久良久,方才幽幽嘆道:“好吧!既是前輩認為這是唯一可循之途,在下理當承允,赴湯蹈火,也只好捨命一試了。”
崔易祿面泛喜容,道:“這才是唐百州的好徒弟,走吧,咱們且進房裡再詳細計議吧。”
說罷,轉身逕向房門走去。
傅小保急叫道:“崔前輩,你還沒有替我解開穴道呢!”
崔易祿不禁啞然失笑,用手狠狠在自己頭上拍子兩拍,這才又回來替他將穴道解開,傅小保含羞帶愧,隨他回到房中。
這一陣折騰,為時業已不少,傅小保昨夜也是一夜未眠,多少有些睏倦。崔易祿將客棧掌櫃喚來,令他即速準備食物,又給了他一錠銀子,叫他趕購兩套婦女衣裙,吩咐完畢,不待那掌櫃的驚訝發問,便將他又轟了出去。然後舒一口氣,笑道:“咱們準定今夜動手,吃過東西,好好睡上一覺,以備晚上狠狠殺上一場。”
傅小保不解地問:“前輩命他購置女用衣衫,一套已經足夠,何以要購買兩套呢?”
崔易祿笑道:“我想了想,倘使只你一個人扮作女裝,卻跟我這麼個醜男人同行,難免不反而引起刁家寨的人疑心,說不得,送佛送上西天,也陪你唱這場戲啦!你扮個嬌滴滴的姑娘,就讓我也扮成個隨身喚使的醜陋丫環,這樣,你總不致罵我待你不公平了吧!”
傅小保這才恍然,一時間,心中真有說不出的感激。原來人家處處替自己設想,而自己竟然不明好心,一直頂撞阻梗。至今想起來,不覺又愧又悔,死心塌地,再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崔易祿看看他,醜臉上一陣扭動,又咯咯笑起來,只笑得傅小保滿面通紅,說不出的尷尬,好一會,崔易祿才笑容一斂,道:“說實在的話,以你目下功力,只怕還在你那師父之上,若非刁家寨上高手太多,委實也犯不上作那男扮女裝的事,哦!對啦,方才你用的那一套掌法,莫非就是你所說在荒山山腹中奇遇學得的?那叫什麼名稱?”
傅小保答道:“正是,那套掌法拳法,俱是碧靈宮不傳之秘,名叫多羅掌和萬字神拳。
在下也正奇怪,看來前輩手法,甚多地方,與這兩種拳掌招式相近,在下還真以為前輩也是從什麼地方學得的這一種功夫呢?”
崔易祿濃眉一剔,道:“是嗎?這倒是巧得根,由此可見,智者所見略同,要不是你這麼說,我至今還當我這套掌法乃精心別創一格的妙法,天下再沒有能敵的呢!這麼說來,哪天我得找上碧靈宮去,尋找那七指姥姥好好比劃一番,看看彼此所創的,究竟敦優敦劣?”
傅小保忙道:“七指姥姥古老前輩非但慧面佛心,而且技擬天神,如今高齡已逾百歲,修為近兩甲子,只怕天下已無人能敵。崔前輩這套掌法雖與古氏秘學相似,但細審起來,仍有若干小異之處。依在下這點粗淺之見看來,這正有些像刁家寨的蛇形劍法與師門靈蛇劍法,乍看相同,實則各具慧心,各有所長,說穿了,大可不必相互忌恨窺測。正如前輩所說,天下武功,本出於一源,縱經許多年分途鑽,最終異逢而同舊,卻是免不了的。若說自己想到的東西,別人也想出來,便責人剽竊偷學,也就未免自視太高了,在下這些話,盡皆出自肺腑,前輩不要誤會才好。”
崔易祿哈哈大笑,道:“看你不出,小孩兒家,倒知道這麼許多為人處世的大道理,的確難得。我那意思,不過想有暇之時,到碧靈宮去尋那七指姥姥切磋切磋,看看彼此所創,還有什麼破綻沒有?如果說到偷學秘技,她年紀比我大上好幾倍,論起來只有我偷她的,她是決不致反來偷學我的啦!“
言罷,兩人忍不住都放聲大笑起來。
這時候,傅小保對他可以說又有了一層新瞭解,暗忖此人貌雖醜陋,行事縱也有些古怪,但心地卻甚是善良,豪邁爽朗,古道熱腸,倒是個不多的武林異人。
談談說說,不一會酒菜都搬進房來,兩人入席,隨意吃喝起來,經過一場架,彼此似乎反倒親近了許多。傅小保也了無拘求,大家平起平坐,如像兄弟一般。
席間,傅小保又提起“鐵臂神槍”蒲兆豐和“金面佛”羅文炳邀約助拳的事,崔易祿道:
“不妥,刁家寨近日忙著喜事,或許不致立刻便和他們翻臉動手。咱們飯後只管暢睡一天,傍晚動身,夜半之前,準能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