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收益。可如今兵敗山倒,聯軍做了鳥獸散,連統帥子蘭都棄軍逃跑了,六國丞相蘇秦也悄悄回到燕國去了,到五國卻找誰討糧去?縱然想討,以魏國目下處境,五國落井下石倒是大有可能,誰還肯認這筆賬?向中小諸侯國借糧麼?昔年它們多受魏國欺凌,避之惟恐不及,誰還能雪中送炭?百思無計,魏襄王只好召集了幾個親信大臣秘密商議,有人主張將信陵君也召來,可魏襄王卻連連搖頭。 在密殿裡商議了整整一天,竟是誰也想不出好辦法。魏襄王無名火起,拍案怒喝:“個個都是高爵厚祿,事到臨頭,一個沒用!都下去!”這時,丞相惠施突然高聲道:“魏王,臣有主意。”
“是何主意?快說!”魏襄王極不可耐。
“進攻洛陽,奪王室糧倉!”
大殿中人人瞠目,竟是沒有一個人回應。惠施昂昂然道:“瀕臨危境,豈能坐等滅頂?”
司土先轢吭哧道:“怕,怕是難呢,此時不宜輕動。”
魏襄王眼珠轉悠了半日,終究長嘆一聲:“去吧去吧,痴人說夢了。”他心裡清楚,此時興兵,無異於火中取栗,焉知秦國不會以“尊王”這個古老的名義,呼喝列國攜手滅了魏國?
正在魏國君臣團團亂轉惶惶無計的時候,宮門急報:“秦國丞相張儀,求見我王——!”
“張儀?”魏襄王驚得一激靈:“他,意欲何為?”
惠施連忙道:“無論意欲何為?我王都不能慢待。”
魏襄王猛然醒悟,大袖一揮:“走!隨本王出迎。”
一陣煞有介事的迎賓大禮,張儀踩著厚厚的大紅地氈與魏襄王並肩進入了魏王宮。看張儀身後跟著兩個英武俊秀的帶劍衛士,惠施幾次想說不能有帶劍衛士進宮,可看看魏襄王與掌典大臣渾然無覺,也就生生的嚥了回去。畢竟,張儀這個煞神不能得罪,惹火了他,此時興兵攻魏卻如何了得?
對張儀,魏襄王可是久聞大名了,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便親眼目睹了張儀舌戰孟子而被父王趕出王宮的情景。後來,隱隱約約的聽說張儀死在了楚國。不想在蘇秦合縱之後,張儀卻突然冒了出來,而且一出山便是秦國丞相。一開始誰也沒在意,都說這個魏國布衣平常得緊。做過敖倉令後來便做了司土的先轢,更是哈哈大笑:“張儀算得甚來?一個敗落布衣,當初還求靠我等,想謀個小吏呢。”不成想正是這個張儀,定連橫長策,一舉撼動楚國,再舉大破六國聯軍,竟在一夜之間成了令山東六國談虎色變的人物。大梁的市井國人將張儀奇襲敖倉的故事傳得神奇極了,也恐怖極了。奇怪的是,竟沒有幾個人罵張儀,卻都說,這是上天對魏王不識賢愚的報復!如今想來,若有張儀,魏國何至於此?魏襄王硬是弄不明白,如此一個扭轉乾坤的大才,父王如何就糞土般掃了出去?而且就在魏國朝臣的眾目睽睽之下?細細想來,自己當初也在當場,又何曾想到過勸阻父王?
今日之張儀威風八面,魏國君臣竟是個個小心翼翼的看人家臉色。那個嘲笑張儀的司土先轢,竟然遮遮掩掩的始終不敢與張儀照面。魏襄王心中酸澀難禁,坐定之後竟是神不守舍的恍惚起來。
“敢問丞相,是過道魏國?還是專程而來?”丞相惠施趕忙插上圓場。
“張儀奉秦王之命,專程為秦魏修好而來。”張儀竟是直截了當。
舉殿愕然沉默!雖然沒有了秦國攻打的恐懼,卻也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秦魏修好”?秦魏宿敵,魏國對秦國邦交,除了連綿不斷的圍堵便是兵戎相見,幾曾想到過與這個先蠻夷後虎狼的不世仇家修好?即便這次戰敗,魏國君臣想的也只是怕秦國趁勢猛攻,禮遇張儀,也只是不想激怒秦國而已,根本沒有想到過修好。正因為匪夷所思,張儀乍一說出,魏國君臣竟是一片木然。
良久,魏襄王道:“請問丞相,可,可是有甚條件?”
“魏王明智之人也。”張儀從容笑道:“魏國只須不再參與合縱便是。據實而論,合縱沒有給魏國帶來任何好處,帶來的,只是大災大難。”
魏襄王喟然一嘆:“秦王盛情,丞相好意,魏嗣心領了。只是目下舉國惶惶,修好之事,容徐徐圖之。”
“魏王可否見告,魏國難在何處?”
“丞相心明如鏡,魏國大飢大荒在即,如何顧得合縱?請告秦王,但放寬心便是了。”
“度過饑荒,魏國須得幾多糧米?” 張儀只是微笑。 “司土何在?”魏襄王突然高聲:“先轢,職司所在,你對丞相說。”
躲在惠施身後的先轢出了一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