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辦公室當秘書,惟一的特長是總結寫得好。小毫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出納,整天跟鈔票打交道。可以說,他倆都不是什麼浪漫型的人。這天,張葛卻突然心血來潮,要領著小毫去野遊。
“去哪?”小毫似乎沒什麼興趣。
“玉黃山森林公園,聽說那裡很好玩。”張葛說。
玉黃山森林公園離市區有60公里,張葛和小毫都沒有去過。
“會不會很危險呀?”小毫問,她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
“旅遊景點有什麼危險?”
“等到五一放假吧。”
“放假的時候人太多,沒意思。我們分頭跟單位請兩天假,明天就去。”
他們是上午出發的,太陽很好,他們的心情也很好。只是,張葛從廠裡借的那輛吉普車略顯破舊,沒有暖氣,而且窗子漏風。
好久沒下雪了,乾冷。好在張葛和小毫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張葛那件是藍色的,小毫那件是紅色的,很醒目。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玉黃山。
那是一片原始森林,沒有人工景觀。他們離開管理處那幾棟磚房,朝森林深處開了大約5公里,下了車,吃午餐。
張葛特意給小毫帶了一些炒肝,那是她最愛吃的東西。
四周的群山此起彼伏,樹木連綿不盡,沒有人跡。這時候,天變得灰濛濛。
吃完了飯,兩個人正準備四處轉轉,小毫突然指著不遠處說:“張葛,那是什麼?”
張葛一看,一棵樹的後面露出一個動物,長得很怪,為了更準確地描述它,大家可以先想象一個狐狸的樣子,但這個狐狸身子前傾,前爪離開了地,呈半直立狀,好像要站起來;皮毛是綠色;減去兩隻耳朵,還要去掉一個尾巴;另外,它的眼睛更大,大得有些恐怖。
這個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動物,距離他們只有30米左右,它靜默地看著他們,那雙過大的眼睛裡充滿和人類的意會神通。
小毫緊緊靠在張葛的肩頭上,害怕地說:“它,它會吃人吧?”
張葛假裝輕鬆地說:“怕什麼?我過去把它趕走。”
然後,他撿起一根樹枝,大步流星地朝那東西走過去。儘管他的表情惡狠狠,其實他的心裡很怯。
那東西一動不動,冷冷看著他走近。
張葛走著走著腳步就慢下來。
這時候,他感到有冰涼的東西落在臉上,抬頭看,漫天的雪花降落下來。
他終於在離那個東西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不敢前進了。
他和它對峙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毫在身後看著他。他一個男人,如果退回去,那實在很丟人。於是,他想嚇嚇它,就大聲喊了起來:“嗷!嗷!嗷!〃
那東西無動於衷。
他又舉起那粗粗的樹枝擲過去,打在了它旁邊的樹幹上,那東西連頭都沒扭一下,繼續看著張葛的眼睛。
張葛有點慌了。
突然,他發現那東西抬起一條前腿(它那姿勢太像人了,應該說它抬起了一條胳膊),朝管理處方向指了指,好像是在命令他們趕快返回。
張葛感到,這裡很可能有什麼危險正等待著他們。他快步退回去,對小毫說:“上車,我們
快離開這裡。〃
……後來,張葛才知道,那個東西指給他們的其實是死亡的方向——他認為它指的是管理處的方向,其實正好相反。
雪越下越大,整個森林一片白茫茫。
張葛開車行駛了很遠,卻不見管理處的房子,而且四周的景象越看越陌生——他不知道,這時候,他已經駛上了一條荒涼的伐木公路,一點點駛向了森林腹地。
他的心越來越沉重,眼睛死死盯著雪花飄飛的前途。
兩個人都不說話,他能感到小毫不時地轉頭看他的臉,她急切地想從他的表情上判斷出目前的情況有多糟。天色一點點暗下來,雪越下越厚。
他們的車不斷地打滑,越走越艱難,終於陷在一個雪坑裡,出不來了。張葛一會兒掛前進擋,一會兒掛後退擋,油門踩得震天響,卻越陷越深。
他終於停止了努力,依靠在座位上,看著前方,臉色極其難看。
小毫顫顫地問:“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我們下車走吧。〃
小毫早就沒了主張,她乖順地點點頭。接著,兩個人裹緊羽絨服,棄車步行。
張葛把吉普車上的紅色座套扯下來,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