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看到的只剩濃密雜亂的鬍鬚。
齊元祥的心重重一沉。嚴格說來,他並不知道他是誰,但加上這次,他總共見過他三次。
他雖恨雲平昭,但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決定賣雲沈兩家一個人情,幫他們平息整件事。他的態度突變,就是因為眼前這人告訴他,他如果不能借機把程大之死鬧大,弄得人人皆知,他就讓人捧著他父親的骨灰上京告狀。一開始,他自是不信鬍鬚大漢知道內情,直至他說出了很多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細節,不由得他相信。
迫於鬍鬚大漢身上的駭人氣勢,再加上微服而行的他們根本沒帶護衛,齊元祥只能跟著大漢走入幽暗的小巷後告訴他,他思量了幾天,倍受良心的譴責,因此決定回鄉奔喪。
鬍鬚男冷冷一笑,只是問他,有此決定是受了誰的威脅。他的聲音很低,沒有任何情緒,讓齊元祥寒毛直豎。
為了復出時沒有後顧之憂,也因為齊元祥不知此人與沈君昊之間的恩怨,自是不願說出事實。大漢沒有再問,只是一言不發地把手中的大刀架上了齊元祥的脖子。
齊元祥早已嚇得冷汗直冒。感覺到冰冷的刀鋒緊貼著自己的肥肉,他只能一五一十說出沈君昊收到匿名信,繼而威脅他的經過。
驚魂未定地回到馬車,齊元祥只覺得渾身虛脫,胸中湧動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擔憂。他覺得自己已經被捲入了一場尚未開篇的腥風血雨。
“滴滴答,滴滴答……”當有節奏的馬蹄聲再次戛然而止時,齊元祥驚恐地睜大眼睛,書迷們還喜歡看:。“快去看看又發生什麼事?”他催促手下,總覺得鬍鬚大漢的白刃依然在自己的脖子上。
月光下,沈君昊一手持摺扇,一手拿酒杯,背對馬車,悠然地在馬路中央散步。他時不時仰望天空,做吟詩狀。他的身旁,長順手捧酒壺,於翩翩手握畫卷,一左一右伺候著。馬路邊上,幾名護衛神情肅穆,巍然而立。
齊元祥的幕僚見狀,折回車內回道:“大人,是沈公子,好似專程等著我們。”
“怎麼又是他!”齊元祥暗恨,但沈君昊故意擋了馬車的去路,他只能整了整衣裳,下車追了上去。
沈君昊早知這是齊元祥的必經之路。聽到腳步聲,他回頭,訝然地說:“原來是齊大人啊,這更深露重的,大人這麼去哪裡?還是,你與我一樣,也是順道來賞月吟詩的?”不待齊元祥說話,他又語重心長地說:“大人明日不是要開堂嗎?怎麼不在衙內好生休息?你是忠臣,也要養精蓄銳,有了足夠的精神才能明辨是非,為民請命,為皇上分憂。”
齊元祥明知這是**裸的諷刺,卻又無計可施,只能陪著笑臉,說道:“沈公子,下官忽聞家父……”
“齊大人,我只是一個閒人,哪裡當得起您的‘下官’二字。”
“沈公子,此番若有得罪之處,下官向您賠不是……”
“我可當不起,您可是京畿路的轉運使大人。就算是我的未來岳父見了您,也要尊稱您一聲‘齊大人’的。”沈君昊一邊說,一邊笑,把頭仰得高高的,扇子在他手中扇啊扇啊,把紈絝公子的桀驁無理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旁,於翩翩抿嘴輕笑。如果齊元祥以為沈君昊只是來佔嘴上便宜的,那他就錯了。她手上的畫卷才是今晚的重頭戲。(未完待續)
第181章 事起
初秋的夜色中,沈君昊手中的摺扇扇出的涼風讓齊元祥覺得背後陰風陣陣。他不由地打了一個冷顫。
原本齊元祥並不確信沈君昊是否有他瞞報父喪之事的證據,但此刻看著沈君昊趾高氣昂,一副與他算總賬的模樣,不由地消去了最後一絲懷疑,放軟聲音說道:“沈公子,一切都是誤會……不,一切都是下官的錯,下官只是受人迷惑……”
“哼!”沈君昊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我知道,世道變了,祖父雖是郡王又如何,在前途無量的齊大人眼中,不過是不識趣的老頭……”
“沈公子,下官一向對郡王爺尊崇有加……”
“尊崇有加?”沈君昊冷笑,“你連皇后娘娘的懿旨都不放在眼中,又如何看得到我沈家?”
“沈公子!”齊元祥快哭了。此刻他哪裡顧得了四周尚有旁人,“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連連認錯,只說是自己一時糊塗,鬼迷心竅,上了白芍的當。對他來說,大丈夫能屈能伸,跪一跪又如何,只要沈君昊不把事情捅出去,害他失去東山再起的機會,讓他做什麼都可以,書迷們還喜歡看:。
沈君昊看著齊元祥卑躬屈膝的模樣,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