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沒有責備她,只是淡淡交代著,神色如常,態度可親,臨了還特意指出,沈君燁,沈君儒等幾兄弟並不在入宮之列。
雲雁一一點頭應了。{點點}臨行前他們雖匆匆吃了兩口飯,沈君昊又讓她拿了一小盒參片,不過估計自今日進宮之後,可能有一段時間無法好好休息。看薛氏止了話題,她拿了一個靠枕放在她的身後,請她趁機先休息一下,自己亦閉目養生。
不過她的大腦卻不肯休息,前世的記憶紛紛湧入腦海。
夜色中,馬車終於抵達了宮門口。早有太監在門口侯著,直接引了他們去太皇太后的住處。沈滄悄聲詢問情況,太監什麼都沒說,只是恭敬地引路。
臥室內,皇帝、太后、皇后都在·外間更是立了滿屋子的太醫,太監、宮女。依次行過禮,雲雁偷偷朝床榻看去,只見床上悄無聲息·太后坐在床邊擦拭眼角,皇上與皇后在一旁小聲勸著。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傳來輕輕的咳嗽聲。皇帝立馬吩咐太醫上前把脈。許久,太醫微微搖頭,退至一旁。
“扶哀家起身。”蒼老而虛弱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膜。太后輕手輕腳扶了太皇太后坐起身,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點點}“桂陽的女兒來了嗎?”太皇太后詢問。
雲雁原本立在最後面的角落中。聽到這句話,只得上前行禮。幾乎在同一時間·沈君昊的目光朝沈滄看去,卻見他已經紅了眼眶,燭火下,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
雲雁雖隱約猜到了太皇太后的意圖,但她不敢走得太近,在離床榻一米遠的地方行了大禮,低頭跪著。在很多人眼中,得了皇室的青睞或許是榮寵·但她相信,她正被太皇太后和沈滄放在火上煎烤。為了沈家,確切地說·為了沈君昊,沈滄並不在乎把她推到臺前成為其他人的靶子。不過這樣一來,他就不怕其他人認為沈君昊因她增加了爭奪繼承權的籌碼,從而激化沈家內部的矛盾嗎?
雲雁不及細思,就聽太皇太后又說:“瞧我,忘了你已經是沈雲氏了,以後就是我沈家的人,還是嫡長孫的嫡妻,以後要當家做主的。”薛氏聽著,目光一閃·依舊緊抿嘴唇,低頭恭立。
“母后,瞧您說的,其實就算雁成了親,她依舊是桂陽的女兒。”太后輕聲說著。
太皇太后笑著點點頭,伸出枯瘦的手·卻被太后握住了。她微微睜開眼睛瞧瞧不遠處的雲雁,氣喘吁吁地說:“你過來,讓哀家仔細瞧瞧。”說著又感嘆道:“哀家上次見你,就覺得你和桂陽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人那,大概是越老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上一次雲雁與太皇太后之間隔著簾子,她們根本沒有看到彼此,哪裡能看到雲雁和許氏長得像不像。
皇帝、皇后連連說太皇太后一點都不老。雲雁依舊跪著,不敢說話。此刻不要說是薛氏,恐怕其他人都會對她有想法。太皇太后猶覺得不夠,直說自己沒事,堅持讓眾人離開,她要與雲雁說說話。
沈君昊不得不隨著人群走了出去。待皇帝等人離開後,沈家的人被領到了一旁的屋子等候。藉著沈倫與薛氏向太監打聽訊息的機會,他走到沈滄身邊低聲問:“祖父,您到底有什麼意圖?”
“這不是你的目的嗎?讓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是沈家的嫡長媳。”沈滄反問。
沈君昊側頭偷看沈滄,壓著聲音說:“您就不怕將來三弟成了親,他的妻子只能屈雁之下嗎?”
“我看是你害怕別人對付她吧?”沈滄諷刺,接著又冷冷道:“如果你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就不配姓沈。”
沈君昊抿嘴不語。如果他想要王府的繼承權,如今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太皇太后親口說的,雲雁是沈家即將當家做主的嫡長媳,而他大可以“夫憑妻貴”。他忽然覺得好笑,又覺得沈滄很矛盾。如果他真要拂逆祖父、父親的意思,與自己的三弟爭一爭繼承權,他們會這麼做?
一旁的房間內,太皇太后的貼身宮女攙扶太后而坐,雲雁已經跪在了床榻邊。對她而言,太皇太后是完全陌生的人,還是一個將死之人。她的手指乾瘦暗沉,上面佈滿了皺紋和老年斑,就像已經枯萎的樹枝,完全失去了生命力。
雲雁從沒遇過這樣的狀況,不免心中害怕。但她同時知道,太皇太后是沈家的依仗。她馬上就要倒下了,她想在油盡燈枯前為沈家做最後一次努力,這其中也包括了沈君昊。就是這樣一個老人,正把她推向一條未知的艱險路,她應該感激她,還是應該怨恨她?
太皇太后虛弱地睜開眼睛看了看雲雁,輕聲說:“你母親嫁人之後,我就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