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之下,她竟然捨得斷臂脫困!烈陽哪想到此節,大驚失色,劍吐烏芒,疾刺單嫣咽喉。單嫣急切間左手斷臂向右橫拍,擊在闊面上,同時擺頭沉肩,向左讓去。那劍差只毫釐,堪堪貼著她脖子釘入土壁,劍尖沒進逾尺。
當此生死關頭,道人哪還有猶豫,貪圖內丹之心早扔到九天外,刻下已是保命要緊了。圈腕迴轉,抽出長劍,這次卻向著單嫣的小腹刺去。這片刻間他心念電轉,早想到其中關竅所在。狐狸精上身脫困,已可自由閃避,刺她胸頸面目,一時也難以奏功。可她****急切間可還動彈不得的,刺向腹部,她定然無計抵擋。
果不其然,單嫣伸臂來拍時,卻只能將鐵劍擊得稍稍一偏,烏光迅疾,沒貫進她圓潤的肚臍,卻穿破她蓋著的衣衫,切進大腿和腹間的盆骨了。 ‘嚓!’的一聲骨碎,入耳牙酸。單嫣疼的長叫一聲,上身強直挺立,卻趁勢雙臂抱擊,攬向道人腰間。
這兩下交手,兔起鶻落,電光火石之間已交接數招。烈陽自是快極,狐狸精卻也不慢,眼看著鐵劍還沒從她髖處起出,單嫣兩隻手臂已自圈來,只差半尺就要擊中道人腰腹。此時長劍難拔,斷臂摟來,烈陽若要起劍,必然要承受單嫣的雷霆一擊,若是倒退避讓,躲到臂長之外,兵刃自不免落入敵手。其間取捨,當真難以立斷。好個烈陽真人,便在這電閃之間,心中另想出一條兩全之策來。但聽他 ‘嘿!’的一聲,雙足一蹬,借力翻身倒立,雙手憑住劍柄,立了個蜻蜓棲木式,避開了單嫣險之又險的攏襲。長劍被他身重壓下,更透骨下去,刺進地面又深數分。
這一招當真妙絕,即不失兵刃,又不中拳招,兼更重傷敵手,實是一石三鳥的良策。難為他這毛躁脾氣所配的糨糊腦袋,一霎間能想出此招,也當真是極了不起了。可他偏偏忘了,對手狐狸精還有兩樣趁手兵器。
見烈陽在半空轉旋了一個弧形,單嫣長髮飛出,千萬根雪白毫毛如銀針般,迅疾無比刺向道人。兩人距離如此接近,道人又身在半空,再也無可躲避,面目慘白之下,只窩頭一縮,護住了頭面。 ‘嗤嗤’的聲響中,單嫣白髮已盡入烈陽的手臂肩頭,一時血雨飛揚。烈陽悽聲慘叫,手臂一軟,撲通掉落到單嫣腿邊,哀號聲不絕,又讓她雪白的尾巴捲住了,登時包得跟個粽子也似,只剩一張胖臉露在棉堆之外。
單嫣被這道人欺侮的狠了,眼下擒到,心中恨意難以抑制,慢慢的將長尾收攏,象巨蛇卷象一般,緊緊收勒。烈陽哪還有先前英雄氣概,叫的跟殺豬也似,一張臉血氣堆湧,憋成紫色,只要單嫣再狠力一收,只怕便要跟個尿脬一樣爆裂。
單嫣心中快意非常,眯著長眼微笑折磨仇人,卻不說話。道人給收勒的狠了,氣息只出不進,早已不能開口求饒。隨著單嫣狐尾收力愈巨,他全身的骨節都格格作響。肩上鮮血湧出,將一條雪白美麗如棉的尾巴染得紅豔。眼看著一代陰險無賴高人就要被生生勒死了。
單嫣到底不欲殺生,這道士雖然屢次見犯於她,激得她恨之入骨。但她畢竟心懷良善,懲治既已,不想害他性命。見道人兩眼反白,胖臉已淤成黑茄子,掙扎的氣力都沒了。將尾巴略略鬆開,向著門外一甩,又饒了他一命。道人云天霧地,亂掄王八拳向空激射,轉瞬不見。這番死裡逃生,也不知他能否少悟真義,日後改一改陰險毒辣的秉性。
強敵即去,單嫣精神立瀉。氣力耗竭,軟軟靠在牆壁上,也再無力動彈了。傷處血流不絕,點點斑斑,將不大的一間偏房染如屠場,腥氣撲鼻。
直過了半盞茶後,屋外胡不為胸痛稍減,又不耐冰寒,哆哆嗦嗦挨進來,和她對面坐下。一時凍得嘴唇紫紺,說不出話來。待得力氣恢復,胡不為拾起衣衫,仍蓋在她身上了。折回屋中點亮蠟燭,回來抱起單嫣也帶回臥室中。
單嫣身子極輕,想不到她身材高挑,抱來卻如此輕巧。胡不為感覺懷中狐狸身體微溫,心中稍感安定,將她輕輕放倒在床上,蓋上了棉被。枕下的鎮煞釘輕輕鳴響,青光隱隱透出,卻不化出青龍。胡不為 ‘啊喲!’一聲,想起單嫣也是妖怪,怕釘子暴出把她害了,趕忙抽掀枕取釘,遠遠拿到屋外,看著釘子聲息漸滅,這才藏好跑回了,仔細檢視她的傷勢。單嫣受損極巨,早前胸口被火劍貫穿,肩膀也被刺,連同昨日早間被幾個和尚道士傷害的後背腿腳都血肉模糊,並適才髖部中劍、雙臂盡斷。胡不為心下惻然,如此致命傷害,如是常人早就死透了,虧是狐狸精體質健壯,能捱得這許多痛楚。當下到雞舍殺了一隻雞,到廚房熬湯。昨日沒進食,他肚子早餓,料想單嫣重傷之下,也必須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