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
這番話說得音量頗大,一下子把關止承和關明都給震住了。
阿荷也驚訝地扯了扯李欣的袖子問道:“那韋兄弟……真有那麼厲害?”
李欣點點頭道:“嗯,兩年前考秀才的時候也跟六弟差不多大,蟄伏兩年,今年秋闈去州府下場大比,應該更有把握。”
阿荷略微激動地點點頭,又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
那邊關止承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問:“生、生員中廩生第……五?”
關文沒理他,徑自走到關明面前道:“爹,可以把阿妹的庚帖八字給我了吧?”
關明也是半張著口維持著一副呆滯狀,關文又喊了他一句才算是把他魂兒給喊回來。
見關文把手攤開在他面前關明便是一抖,後退了兩步,吞了。口水才說:“我,我沒帶……”
“那明兒讓四弟帶給我。”
關文也不追著他要,繞過關明要進堂屋去,關止承突然大喊一聲說:“再是個秀才厲害,家裡沒有錢也沒能下多少聘禮,大哥你不要被他一個秀才功名給唬住了!”
關文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看向關止承。
他頭上那“玉冠”略有些歪,額角青筋突起,眼睛瞪得老大,看那面目真有些猙獰。
關文靜默著看了他半晌,冷冰冰地說道:“你的意思是,秀才功名也沒什麼?”
“不是說秀才功名,是說不能因為他有一個秀才功名就認定他前途無量把阿妹就給嫁過去!”關止承急切地說道:“就算是個秀才也不一定有出息,總要挑那種家境殷實的人家阿妹才能過好日子——跟著個窮酸秀才有什麼前途!”
關文冷著臉看著關止承,說:“你這是看不起秀才了?那你當初還huā錢買秀才功名!”
關止承頓時被嚇退了兩步,關明忙拉了他護著,鼓著眼看著關文。
阿荷驚呼了一聲,驚疑不定地望著自己的爹和弟弟,又看了看垂著眼的李欣,最後還是望向了關文。聰明地沒有將疑惑問出口。
關家七個兄弟姐妹,也就只是沒告訴阿荷而已了。現在算是全都知道這檔子事兒了。
這算是戳中了關止承的軟肋,他自然也不好漂白自己,說他沒買功名。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他的確是拿了五十兩銀子出去的……
關文冷眼望著他說:“我倒是還沒有問你,你那錢怎麼來的,還有,你方才說你的親事兒,又是怎麼回事?”
關止承頓時啞口無言,抓了關明的袖子強自定了定神,這才湊到關明耳邊說了兩句。
隨後關明就道:“算了算了!阿妹的親事兒我不管了!我不管你們這邊人的親事兒。你也別過問你六弟的親事兒,這才叫公平!”
關文冷著臉,死握了握拳頭,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說,只是沉著聲道:“那你們就先回去吧,阿妹的庚帖和八字明日讓四弟拿過來。”
說著還提醒了一句道:“爹,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拖著不給。我直接上門要。”
關明嘴角抽了抽,只一個勁兒地點頭,打著抖加了句:“……阿妹的親事兒。聘禮啥的……還是要,抬到她爹我這兒來……”
說著倒像是真的被關文冷冰冰的樣子嚇怕了,忙忙地拉了關止承走了,下坡的時候沒留神兒還踩滑了顆圓滾滾的石子兒,一路哎喲地捂著屁股跑回老屋。
李欣站了起來,蹙了蹙眉道:“嫁妝當真抬給你爹去?”
關文嘆了口氣道:“韋家下聘的時候肯定是抬到我們這兒來,今天的事兒過了,爹不敢來了倒也罷了,他要是還是心心念念地要那點兒聘禮尋上門來,挑一部分給他就算了。算是躲個清閒。”
李欣不大樂意,關文走過去伸手摟了她的肩說:“你也別煩心這件事了,他總歸是長輩,我們做小輩的也不好太過了,不然爹到處嚷嚷兩句,到時候村裡該說我們兩個不孝順了。拿點兒東西打發他。圖個清靜。”
“那你六弟的親事兒你不管了?”李欣仰頭看他:“你六弟不是說他親事兒要訂下來了,怕是到時候你爹又要讓你出錢。”
“他那麼有本事,讓他自己解決,我懶得管。”
關文丟了一句話後還是顯得有些懊惱,見阿荷還望著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含糊了兩句便走開了。
阿荷這才小聲問李欣道:“大嫂,六弟他……”阿荷越發壓低了聲音:“六弟那秀才功名,是用錢買來的?”
李欣點了點頭,阿荷非常失望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