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
陳嵩已作計較,既是五原寨分崩離析,那便帶著妻兒前往江南之地,其餘那些堅持留在五原寨的老弱傷兵,願隨者與路同行,不願意走的便發放錢銖就地遣散。自己可與將岸、徐猛徑去乾家,妻兒和部下可投百舸幫,想那好友蛟刀士駱禕的百舸幫稱雄江表,給他們這些人留一方安頓之地總也不是難事。
去處有定,恩仇更需了結,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陳嵩在將岸幫助之下,先往北地漢軍營,再去中原盜匪寨,獨臂單槍,擊殺了兩個背信棄義的副寨主,讓那些離心離德的乞活舊部做了鳥獸散,這般行事下來,直到了九、十月間才能帶著妻兒動身。
此際正是晉國大司馬全軍南歸時節,中原九州滿目瘡痍,流寇亂民層出不窮,潰兵散卒爭相為惡,更使陳嵩這一行不足十人的佇列走的越發緩慢,將岸倒是有心以飛行之術相攜,卻偏偏陳嵩生恐驚嚇了老妻幼子,只能依靠從亂軍手裡奪來的瘦弱戰馬沿路而行。
直走了一個多月,才算堪堪將至廣良鎮一帶。
恰好四位劫後餘生的飛劍門弟子在廣良城外的山丘中,為埋骨此處的同門師長悼亡守陵,他們認出了這支從山下緩緩穿過佇列中的陳嵩和將岸,幾位飛劍門弟子也都參加了龍虎山的共盟之會,尤其對將岸在高臺之上那番陳詞記憶猶新。
這番相見之後,陳嵩和將岸、徐猛免不了對虻山妖魔在廣良鎮的暴行咬牙切齒,又聽說荊楚乾家代替了幾乎全軍覆沒的天青會和飛劍門,做了這一帶潛伏待機的七星盟先行。陳嵩便是心下一動,他本就有投乾家之心,何不趁此機會與此地的乾家弟子們先取得聯絡?若是幾位認識的乾家弟子也在,那便是最好。而徐猛更是喜不自勝,他與池棠薛漾闊別日久,甚為掛念,自然一力贊成。
而後天降大雪,道路更是難行,南去的佇列只能稍作停留,他們住進了那曾經繁華熱鬧無比,如今卻人煙稀少蕭條的廣良鎮,過了個冬節。就在陳嵩和將岸、徐猛準備外出找尋乾家弟子的時候,卻意外的看見了從洛陽城升起的北斗信燈。
陳嵩將岸雖然參加了共盟之會,也被那位胡二公子一視同仁的暗施了同道密咒,然而這兩位卻對北斗信燈有些不知其所以然,還是幸虧那幾位飛劍門弟子提醒,才省悟了內中的含義,信燈四方齊發,便是火速來援之意。於是,陰差陽錯的,陳嵩將岸和那四位飛劍門弟子倒成了第一批接到訊號之後趕來相助的七星盟援軍。
徐猛本也要隨往同行,可陳嵩考慮到妻兒部下都在,總要留個有本領信得過的人看顧,徐猛責無旁貸,只得守在廣良鎮中,相約大事底定後再行會合。
饒是飛劍門訾恆立即用北斗信燈做出了回應,他們在路上還是花了足足一天的時間,伏魔道的御氣身法畢竟不如妖魔駕風而行的妖術迅疾,即便是將岸,也因為攜著陳嵩,而不得不放緩了飛行的速度。
就這樣,他們到了,可是眼前的局勢,又令他們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陳嵩去繁擇簡,言語的時候看向對面那聲勢浩大的妖軍陣容,仍是免不了的在眉宇間有了憂色。
闃水雙妖的爭端總算平息,將岸現在方才有餘裕把對陣的形勢盡收眼底,而嵇蕤也快速的向他介紹了兩天以來的戰況,他一向心直口快,不顧乾衝與陳嵩的對話未了,便即皺著眉頭道:“那邊都是天軍中的生面孔,顯然,在我離開虻山之後,天軍營又擴編了,我記得千里生說過,他希望增設五萬大軍。剛才也領教了,嘴上是說他們遠不如昔日將軍訓練出的天軍精銳,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戰力不可小覷,這好幾千眾絕不是目前我們區區幾個人所能抵擋的。”
將岸沒把那些個正全副武裝,伏身觀望的晉國軍士算進去,他也沒在意這些人中是不是有破御之體的人物存在,就算有又如何呢?總體而論還只是凡夫而已,況且人數又那麼少,他們的實力根本就是忽略不計的。
再看看其他伏魔之士,四位飛劍門弟子雖是修玄之身,但功力平平,一對一的和天軍妖兵較量尚且可能陷入苦戰,卻又如何阻擋千軍萬馬的洶洶攻勢?而乾衝、嵇蕤這幾個斬魔士倒確實是一把好手,公允地說,以乾衝的能為,便是將岸自己揣度也未必就可穩操勝券,可這是天軍的戰事,單打獨鬥再如何了得,又能在這樣的戰爭中起到多大作用?只除非是像師父大力將軍這樣不世出的絕頂高手,或可有震懾退敵之效,問題是,這裡又有何人能望及大力將軍項背?至於那胖胖的阿夏和另幾位莽族壯士,聽嵇蕤說,他們曾是一百多人的隊伍,現在竟只剩得這幾個,這還不說明問題嗎?當然,他們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