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言談這般幼稚?想來是修煉將他們修成了榆木腦袋,徒有一身本領,卻全無智謀韜略,更不識心思機巧。”
他對於伏魔之士先前的崇仰現在已經變成了審度評議的尖刻目光,不過也注意到發出這些言論的都是些晚輩弟子,幾位顯然在伏魔道頗有身份的人物都沒有表態。
……
這邊廂韓離也在不住搖頭,池棠則頗為無奈的和他對視一眼,無食甚至笑出聲來:“娘媽皮的一幫嘈子。”
他們坐的地方距離上首並不遠,池棠在桌案下輕踢了無食一腳,讓他管住自己的嘴巴,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天風子,雖說天風子這個說法太過錯漏百出,但他對天風子一向敬重,可不想招致什麼不必要的誤會,好在天風子雙目炯炯,只盯著郎桀,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在這個情勢下,郎桀只能做出解釋了,儘管這樣的解釋本來就沒有必要。
“觀主好像忘了,我並不是妖靈,我是決冰寒狼的轉世化人,又是老族的族人,世間衡平之道深恪我心,又為何要與伏魔道和人間假作修和之議來引起世間的顛覆混亂?好吧,只作觀主不信任郎桀,當郎桀迷失本性,是個一意吞併人間世界的魔頭,可既然我有這個打算,又何必來此與諸君議和?只需悶頭調理壯大本族,總有舉族大出的一天,難不成在我所謂內事紛亂未定的時分,伏魔道諸君就有破境除妖的根絕之術?而我郎桀做的就是為了遲滯阻止這樣的根絕之術以保妖靈本境?當然,你們還可以說,我這是故意的欺騙,欺騙你們對妖魔再不設防,一旦妖魔起事,你們措手不及,然後被妖靈一族盡數殲滅,可你們想過沒有,經過之前的洛陽大戰,你們整個伏魔道還能有多少力量?我需要用這樣的欺騙來給你們喘息之機嗎?”
“你還有臉提洛陽大戰?還不是你們的陰謀詭計,才害的我們那麼多同道盟友罹難捐軀?”大部分鼓譟的年輕弟子都不說話了,卻還有固執己見的,仍然義憤填膺的叫嚷著。
郎桀身軀一昂:“說到洛陽之戰,諸君也清楚自己是怎麼得以倖存下來的吧?虻山天軍實力猶存,再打下去又是如何結果?可若不是闃水出兵,直入虻山之界,這洛陽早就成了妖軍盤踞的金湯城池了,哪還有我們現在坐而論道的大好時光?”
說到這裡,郎桀又向俞師桓躬身一禮,俞師桓起身相應,卻不知對方何故如此。
“還要感謝貴派許大先生的相助,沒有他在洛水之濱的奮死相阻,闃水之軍也沒那麼容易就得以一統妖族,只可惜大事雖成,許大先生卻氣化魂逝,壯烈殞身。設若許大先生在此,必不致如此諸多猜疑,我們議和的進展也能更快些。”
提起了許大先生,最後叫嚷的聲音也停止了,即便是一直憤憤然怒目相視對面妖靈的幾個鶴羽門倖存弟子也都是默默無語,他們想起了許大先生在洛水之濱前的宣言,那正是與郎桀呼應的舉動,說到信任,很可能最先信任郎桀的就是這個向來威肅不苟言笑卻與妖魔勢不兩立的許大先生。
事情到現在有點諷刺,一力主戰絕不容情的許大先生如果還活著的話,定然很快能與已有過交集的郎桀達成共識;卻偏偏剩下這些劫後餘生的七星盟眾人為此還在耿耿於懷。
郎桀的表情有些激動,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自己費了這許多心神,還用如此低的姿態向伏魔道表達了議和的誠意,伏魔道卻還是糾纏不休的百般抵拒?他知道仇怨不可能輕易化解,但萬事總要有個開始,雙方再也不起衝突紛爭難道對伏魔道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莫非真的要抱定曾經的恩怨糾葛就這樣一直反覆下去?我殺了你,他再殺了我,永無休止?
俞師桓不方便再說什麼,他看了看天風子和胡二公子,今天真正可以做決定的是他們,胡二公子皺著眉頭,似乎還在搜腸刮肚的想著應對的詞句,天風子則打了個稽首之後又哈哈笑了笑,算是為自己的發問圓了個場,場上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聖王陛下,您是一意周全,可這幫伏魔道的並不領情,小妖懇請,替聖王陛下說上一句,總好過僵在這裡不進不退。”匯涓忽然站起來對郎桀說道,說話的時候帶著謙恭的笑,倒衝開了臉上的陰鬱。
“你要說?”郎桀有些意外的看了匯涓一眼,儘管匯涓是一隻血靈道的妖魔,但正是自己的破格拔擢,使踏浪七英中的捷影就此成為闃水鼎足而三的神尊之一,應該算是自己真正的心腹了,兼且又是個妖靈中少見的沉略多智的秉性,或許他所說的會比自己少一些瞻前顧後,委曲求全卻未達要領的周折,頓時點了點頭:“好,你跟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