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提議讓加布裡埃代替。謝天謝地,她看起來還挺期待的。”
塞繆爾率先談起了舞會。他說完這些,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地,越過跡部問藤川涼:“你今年幾歲?”
“我們同級。”跡部替她回答,“比你小一歲。”
藤川涼點了點頭,說:“我今年十七歲。”
“那看來開場舞多半得由加布裡埃和我來跳了。哎……她才剛過十六歲。”塞繆爾有些苦惱地說。
這是成年舞會的老規矩。會場中最年幼的女孩與她的舞伴將跳起一支開場舞,來拉開整場舞會的序幕。跡部和塞繆爾都曾經聽說過,只有藤川涼對這樣的習慣一無所知。
但她非但不感到可惜,反倒有些慶幸。在這樣盛大正式的場合,讓她和跡部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為舞會開場,這樣的場景她從未想象過,也不會去想。
我為什麼會感到害怕?藤川涼在心中自問。
她並不是過於內向或靦腆的人,曾經度過的二十多年裡因為工作或學習的需要,也參加過各種規模不一的舞會。這種古怪的恐懼,又或者說對於與跡部在眾人注視下共舞的牴觸困擾著她——其實也並非困擾。藤川涼早已過了對身邊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只能盲目猜測的青春期。或許她已經得到了答案,只是不願過早地面對。
她來到這個世界快要三年了,但依舊沒有在這裡生活一輩子的把握<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藤川涼一直在想,或許有一天她就會忽然回到原來的生活——就像她出現在十五歲某個秋季傍晚的江之電車廂裡一樣突然。那裡有她的工作,她的朋友,她的生活,已經離開她的柳生,以及不曾相識,再次成為陌路人的藤川家成員。
那裡也有跡部。他們之間隔著報紙,隔著雜誌,隔著電視或街上巨大的液晶螢幕,但從來沒有見過面。
I don't have time to be in love.
她挪開視線,低下頭,數著腳下的石磚。
關於舞會的話題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塞繆爾就逐漸說起了那些藤川涼不知道的,關於跡部過去的事。
比如跡部在初次接觸網球時手足無措,連球拍都無法揮動。又因為兒童時期更接近於東方人的矮小纖細體型而在網球對抗裡屢遭失敗,差一點委屈大哭,但最後還是成功化作了苦練的動力;
又比如跡部曾有一匹與他同齡的棗紅色小馬駒,名叫比玻,來自法國尼斯,是跡部的父親在他出生的那一年買下的。比玻是條血統純正的名種馬,它的母親曾經享譽英國賽馬界,被譽為一塊奔跑的紅寶石——也正因為如此,比玻與生俱來的驕傲與壞脾氣讓它對主人家的一切百般挑剔,毫不認帳。
當有一次,年幼的跡部想要摸模小馬棗紅色的腦袋,卻差點被莫名其妙發了脾氣的它一蹄子踢斷三根肋骨後,愛子心切的跡部先生再也不允許獨生子在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前接近這頭脾氣暴烈的小怪物。
“但後來景吾還是偷偷騎了上去,就連比玻發瘋似地想把他從背上甩下來都無濟於事——你知道的,他總是能想盡方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他甚至和比玻一起穿過了莊園背後的石橋,樹林和溪流,直到傍晚才渾身泥濘著回來,他的父親差點為這件危險的事發瘋。但景吾很滿足,因為——”
“你說得太多了,薩米。”跡部忽然打斷了他,阻止塞繆爾繼續說下去。“沒有人會對小孩子的胡鬧感興趣。”
“但是我想聽。”藤川涼誠懇地說,“我想多知道一些關於你的事。”
跡部似乎為她的話感到驚訝。他盯著藤川涼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確定這並不是心血來潮的玩笑話後,忽然像是鬆了口氣似地笑了。
“好吧。”他說,“我會告訴你更多,但不是現在。到時候我會親口告訴你的。”
傍晚的舞會與先前跡部描述的相差無幾。華麗的宮廷式佈置,以及盛裝出席的十五對即將成年的男女。當身穿黑色禮服的塞繆爾與他那有一頭明亮金髮的表妹加布裡埃在正廳中央的地毯上跳起第一支舞,女孩粉色的裙裾像花瓣似地綻開,輕盈地順著舞步滑行時,玫瑰伴隨著掌聲從穹頂上飄落,緊接著管絃樂隊開始演奏,宣佈了舞會正式開始。
原本站在兩側階梯上的其餘舞者也緩緩下行,走進正廳。
藤川涼一手提著裙襬,另一手被跡部牽著。按照禮節他們都戴著白絲綢手套。冰涼柔軟的布料讓她無法感覺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