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的猜測有些不厚道,不過……不知道如今的跡部是否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藤川涼悄悄揚起嘴角,“其實也沒關係,因為你是跡部嘛。”她用對方聽不清的聲音小聲說。
言下之意,即使再傻氣的話只要經由跡部口說出,也依舊會被人奉為金玉良言,只因為他生而為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
“哈,沒有……”
跡部斜了她一眼,不再追問。
他撐著下巴簽完所有檔案,簽字筆在紙上劃拉出沙沙的聲響。然後他將那十來頁紙重新交還給藤川涼,看她裝訂,並放入牛皮紙袋。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期間他們沒有任何交流。因為室內開了暖氣的緣故門窗緊閉,但仍能隱約聽見外邊傳來飄渺的歌聲。來自正在隔壁樓內排練的合唱團,唱的是最傳統的聖歌,那種融進陽光般的安寧祥和,彷彿會把人的思維一同抽離。這讓藤川涼不禁想起了身為教會學校的函嶺,此刻正在那裡上學的藤川繭,是否也已經得知了家族即將遭遇的變化?胡思亂想間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維竟又拐到了這件事上,直到跡部接下來的話讓她清醒過來。
“想到的事,說出來也無妨,藤川。”跡部饒有興致地打量對方,“已經兩個月了。”
“兩個月差三天,”藤川涼愣了愣,但很快用盡可能平淡的語氣回答。
短暫的交談,自始至終雙方都沒有把話說破,卻也都知道互相在說些什麼。
藤川律的演講至今已經過去了五十八天。記得那天演講結束後他堅持送藤川涼回家,最後在始終處於沉默狀態的對方上樓前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上面顯示的是藤川涼父母的號碼,“你來接,小涼。”不變的輕快語調,並在藤川涼猶豫躊躇的時候為她按下接聽鍵,近乎霸道地貼在對方耳邊。其實那時候的藤川涼是不滿甚至生氣的。她不滿於留著相同血液的至親竟可以對她隱瞞事情的真相那麼久,生氣於就連今天這場所謂的探望竟也是雙方周密計劃下的產物,而自己不過是其中可有可無的一部分,直到幾乎塵埃落定才得以知情——況且還是經由處在對立面的藤川律告知。只是這些原本積攢好的埋怨在聽見父親略顯疲憊的聲音的下一刻便註定被暫時深埋,“涼,對不起。”這是她聽見的第一句話,所謂開門見山。之後父親怎樣解釋她並沒有用心去聽,只有這簡短的一句話始終在腦海中徘徊。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會讓父母低頭對兒女道出這句話?
如果以這樣的角度來想,即使不願釋懷,似乎也是一件難事。
兩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將這場交換中的利益得失理清,唯一缺少的便是藤川樹的答案。權力和自由,這兩者背後有著不同的利弊,每個選擇都可能讓身邊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自然需要時間去謹慎考慮。起初藤川涼始終堅定地認為兄長一定會拒絕,因為在權力和金錢面前,她相信和自己留著最接近的血液的藤川樹不會輕易迷失,可對方遲遲沒有回應這點卻讓她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疑惑起來。沒敢親口去問,說不清的原因,因此只能向父母問起過兄長的近況。而對於所謂的回覆父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答應一旦決定便會告訴她。期間藤川涼也曾問過跡部的看法,比如藤川樹答應的機率有多少,畢竟如今跡部是她身邊僅有的可以與之討論這類話題的人。只可惜跡部對此拒絕給出正面回答,“這是他的選擇,任何人沒有權力去猜測或干涉,”他只是簡短地這樣說,“你要做的只有等。”
漫長的等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等過了十月,等過了十一月,是否又要等過十二月?
傍晚因為學生會的各種事務又拖延了很久,由於統領者跡部需要參加部活的關係似乎連辦事效率都減慢下來,但藤川涼想這一定是錯覺。所幸眼下儘管到了冬天但回家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刻意繞了遠路想去附近的另一家超市,誰知路過居民區另一側的某片河堤時竟看見遠遠許久不見的麻生香織坐在那裡,這樣的偶遇讓藤川涼不禁啞然。事實上這幾個月的時間不僅讓她對麻生的怨恨迅速減淡,如今就連對麻生之前在學園祭之夜的那個含義不明的電話的疑惑也已經被淹沒在自己身邊的複雜事務中。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