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個發生地震的下午,兩人在空蕩蕩的學生會室內對峙之前,當藤川涼透過跡部私人會室的大門,看見那尊落在地上的木雕——甚至更早一些,當跡部從藤川涼手中抽走那份屬於冰帝男網部的記錄時,她就已經明白,這個遠比同齡人成熟的少年或許一直都知道,她藤川涼是藤川家的異類,儘管頭頂這個姓氏並流著那一族的血,卻終究不屬於那裡。
其實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繞口令一般的說法,卻是實話。
只因為她的血液裡註定有一種本能,叫背叛<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只因為她認得那尊木雕頭像。
藤川賢治,她的曾祖父,藤川建設的神話創始人,也是冰帝學園最初的設計者之一。
目光交錯的時間很短,那之後跡部沒有再多看她,而是轉過身去揚了揚手,帶著向日和慈郎離開。藤川涼在原地愣了半晌,想不明白為什麼跡部這樣的人會選擇由野道徒步上山。
正思索時卻又聽見跡部略帶傲慢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磨蹭什麼,還不快跟過來。”
藤川涼一驚,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四周,遲疑地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試探:“你是說……我?”
回覆依舊是一聲帶著鼻音的冷哼:“把女人單獨留在山裡,這樣的事,本大爺還做不出。”
一前三後的行路格局,途中跡部獨自走在前面,另兩人與藤川涼同行,偶爾閒聊。四人順利與前方石凳處等候著的另外四人會合。宍戶抱手站著,看神情像是疑惑藤川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忍足的臉上帶著一貫的微笑,他有禮地向藤川涼打過招呼,謙和中卻透著淡淡的疏離。而今井與高田儘管強裝淡定,但顯然也沒料到能在這裡與學園裡的偶像近距離接觸。
微紅的面色,她們終究只是十五歲的女孩子。
氣溫漸漸升高,休息了片刻,他們沿著山路繼續前行。原本的兩組人合為了一組,“讓女孩子們走野道上山,終歸有些不放心呢。”忍足推著眼鏡作紳士狀提議,嘴角的弧度幾乎讓今井與高田一陣心悸。她們忙不迭地點頭,向日與慈郎也舉手說好。宍戶與藤川涼不作正面表態,而跡部儘管斜著眼冷哼了一聲,但也沒有反對,於是便這樣定了下來。
逐漸到了接近山頂的地帶,周圍變得平坦開闊。路邊不時能看見警示牌,示意山中可能會出現的動物——包括孔雀,穿山甲等小型獸類,甚至還有鹿和野豬,讓遊客們自己小心。藤川涼走在一邊細細打量周圍,暗想這一路上似乎根本沒有看見任何動物。視線向上一掃又看見另一塊木牌,木牌上畫有柔軟的長條狀生物,草草幾筆勾勒的簡筆畫,提示有蛇出沒。
她看著岩石壁上附著的植物,腦海內浮現出這其中忽然竄出蛇來的場景,畫面甚至細緻到那黏滑的表皮與猩紅的蛇信,然後就感到一陣噁心。她下意識地朝另一邊挪了幾步,眼神停留在木牌與岩石壁上,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直到腳觸到了山路邊緣懸在半空的灌木,隱約聽見細小山石滑落的簌簌聲,她才意識到快要踩空。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
又一次慢鏡頭般的體驗。藤川涼能清晰地聽見山間的鳥鳴與呼呼風聲,能清楚地看見前方不遠處正輕鬆閒聊著的同伴,還有那片自己將要墜入其中的山谷:越過谷壁上的植物,能看見最底下是有溪流蜿蜒而過的,凸起的石塊群。而在下一秒,她感到左手肘忽然被人用力拽住。
踉蹌了幾步後,她腳一軟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對方也放開了手。
片刻的失神後藤川涼迴歸現實,為剛才的遭遇心有餘悸。抬頭正看見忍足在她身邊蹲下,少年的身上依舊帶著淡淡的金木樨香氣。“好些了沒有?”他小聲問,帶著關西腔特有的上揚語調。見藤川涼有些茫然地點頭,忍足笑了笑拍拍藤川涼的肩,然後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那就起來吧。”
“嗯……噢……”
忍足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骨骼分明,指腹上有薄薄的繭<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依位置看似乎除了握拍,少年平日裡應該還有擺弄樂器的習慣。
只是,這並不是在剛才抓住她的那隻手。
藤川涼藉著忍足的力量站起來,回頭果然看見跡部站在身後,從剛才起就沒說過一句話。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她定了定神,直視跡部的雙眼,鼓起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