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什麼樣子的徒弟,這對師徒,古怪孤拐到了一起了,那可真是能躲懶,那必然要多躲懶,能不管,打死他倆也不伸手。
萬沒想到的事兒,遷丁這樣大的事兒,偏就被這兩人做成了。
旁人遷丁,天怒人怨,丟官棄命不落好。
這兩位,沒幾年的功夫,竟然打出個黃金三郡,而今上京三門外的商坊,掛著七郡百貨牌子的商鋪,那可都是他們手裡的搖錢樹,小金山。
而今這兩人竟是說不要就不要了?
趙元秀從人性的角度來看,他是發自內心的不相信的。
說老實話,他的父皇,也是隱約有些不相信的。
最初那會子,顧昭還耐心解釋幾句,到了這會子,顧昭壓根懶得搭理這對小肚雞腸的父子,你倆愛信不信。
陽老爺越來越高,顧昭站起來換上鞋,帶著付季跟趙元秀一邊再院子裡溜達,一邊安排事兒。
“明兒我就跟你父親商議,剩下的四個州,遷丁司就不跟進了,我們而今人員有限,也是支應不起了。”
趙元秀皺著眉頭,看看自己小爹爹那張臉,實在看不出什麼來之後,他語氣有些哀求的央告:“小爹爹……”
顧昭頓時笑了:“我說你多大人了,還撒嬌!你以為你小時候呢?哦,你賴著,訛著我就應了你了,實話跟你說,壓根我們就沒準備人員,這事兒你老子知道!而今,你想用人,我們也沒有,我們這裡啊,剛剛好,三郡良性迴圈,我們是一個富餘的人都沒有!”
說到這裡,顧昭覺著真真是有些無奈了,這種無力的感覺,他前半生就遇到過一次,就是他奶哥哥割了自己的舌頭,而今他真是發現他跟古人思想確實有距離,一整年,他說了無數次了,嘴皮子都磨的薄了兩層,這對父子怎麼就不能相信一下呢?
趙元秀開始沉積在自己的世界,說起兩王那些腌臢事兒:“昨兒我去宮裡跟父皇說了幾句,父皇的意思也是如此,現下正是時候,而今,鄧州顏氏的挨著甘州的地兒,桑麻已然成林,他家,老廟顧家,胡家,雜七雜八的而今開在鄧州的織局而今就有七八十家的,前兒做了個計算,最大的十四家織局,匠人光上月消耗糧草,便有三萬八千七百六十五石四鬥二合四勺。”
顧昭一愣,看著他小半天才道:“竟有這麼多?”
站在一邊的付季冷笑:“何止,如今三門外的坊市,甘州布有一半都是私貨,這些私貨的手藝有時候比咱甘州織局的質量還要好,人家那邊用的是手藝成熟的匠人,咱們那邊?那都是這幾年養起來的新學徒。”
趙元秀點點頭補充:“再者,鄧州私貨到上京才多遠?甘州貨到了上京這個運輸損耗,可是整整要比那邊多上三層不止。如此,鄧州私貨是壓著甘州貨賣的。”
顧昭聽到這裡,倒也沒在意,七郡如今工廠多了去了,貨品多種多樣,再者,他們是生產出來,主要供給三郡內耗,因此並不愁銷路。
外面的貨品你就是說出花,顧昭不許它們進入七郡衝擊市場,他們是一根毛都賣不出去的。
小河岸那邊,換好衣裳,吃飽了的顧巖手持柳枝,一蹦一跳的在那邊奔跑,在他的身後,一群小奴艱難的飛奔的跟隨著。
顧昭忽然笑了,扭臉心情很好的對這兩人說:“我尋思著吧,我老哥哥,少說還能活上二十年呢!”
付季笑笑點頭:“差不離,老公爺這輩子馬上征戰,好歹是個練家子,他的身子骨比我們這些動筆的可硬朗多了。”
顧昭想想,的確是這個理兒,如此心情便更加的好了起來,他跟著老哥哥的方向走了幾步之後,忽又想起什麼,回頭很慎重的對趙元秀還有付季囑咐到:“旁人我也不管,可有些人作孽,總歸是連累了子孫……老廟家跟我們家,好歹是一個祖宗,男人造的孽,就別連累小姑娘們了,那些女子,生來就被禁錮在後院,生不由她們,男人造孽還要連累她們,我覺著這個道理不對。”
趙元秀他們趕緊應了。
顧昭又走了一句,便又開始囉嗦:“明兒得罪人的事兒,再也別找我跟付季,這裡面牽著老廟呢,你找李齋去,找李齊去……你不跟他們好麼?”
趙元秀哭笑不得,小聲喊到:“小爹爹,那裡有這個道理?哦,我們去查封了?回頭東西都歸您?”
付季笑眯眯的插話:“怎麼就沒這個道理了?這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你跟我們家先生?再者,我們可是苦主,明兒我去放火,燒的可是我們甘州的織局,那憑啥不賠我們的損失?怎麼就白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