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蓮花池,她一面走一面往四周看,看看到底誰來。然而走著走著,還真遇上點事兒。只見池邊的桃林濃密之處,一對野鴛鴦從互訴衷腸演變至香豔的場景。眼看著那家丁模樣的男子將手伸進了丫鬟的衣襟裡頭,捏得那丫鬟粉面含春,低低嬌喘。謝思思驚呼一聲,惹得草木中的兩人如驚弓之鳥,瞬間彈蹦而起。家丁模樣的男子兇起來一點不怕人,帶了點兵痞氣,他抓起手邊的一根樹枝便呵了一句:“誰!”謝思思本還想站出來,嚴厲地指責沐家的下人行事不端,汙了她的眼睛。可激動起來腳下就突地一扭,然後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池子裡倒了下去。這一下,她嚇得魂都要飛,手便飛快地就近亂抓起來。眼疾手快的,還真叫她攥住了一根垂柳的枝丫。然而攥住的那一瞬,她腦中電光火石一閃,卻又放了開。不必多說,她頭衝下地栽下去。只聽撲通一聲落水聲,正在桃林枝丫上假寐的沐長風睜開了眼。他站起身,眺望著不遠處的蓮花池。等看清池中有一人影兒在不停地撲騰,頓時心下一凜。他腳下輕輕一點,從樹上跳下來,落地便立在了池子的邊沿。其實蓮花池就在桃林邊上,不過這邊不便於人直走罷了。沐長風尾指順了順眉梢,心下卻是犯了難。那人溺水應當是真溺水,畢竟那大口喝水的模樣做不得假,可是,溺水的是個姑娘家。他若是就這麼下去救了人上來,被人瞧見,可是得給人家姑娘負責的。嘖,他還不想成個烏龍親,好友博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謝思思人在水裡不斷地撲騰,撲騰得胳膊都酸了,還沒見著人來。她沒想真要死,見勢不對便立即自救。手伸著正要去扯那蓮葉的藤蔓,好借個力往池邊遊,可就是那麼不湊巧,她的腳下突然就抽了筋。然後整個人彷彿一隻斷腿的蟾蜍,咕嚕嚕喝了幾口髒水就要往下沉。此時,她才真真慌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救我……”眼見著謝思思都要沉下去,沐長風嘆了口氣,從樹後頭走出來。可他才走兩步,正準備往水裡跳,桃林裡傳來嘈雜聲兒。聽那腳步,似乎不少人。那這般就真真不好了,大庭廣裝之下抱個幾乎赤身裸體的姑娘,他豈不是摘都摘不輕?正當他為難,池子的另一頭突然冒出了個手持長篙的姑娘。只見領頭的姑娘樣貌絕美,面上卻淡漠的彷彿神像看不出半分情緒,正是博雅的那個木偶人妹妹,嫻姐兒。沐長風腳下一頓,眼看著拿長篙的丫鬟將長篙的另一頭慢慢遞去了池中心。“公子,”不知何時找來的沐長風的貼身長隨止戈立在他身後三步遠,道,“周府石嵐來府上,說是博雅公子今日得了空兒,邀你去手談幾局。”“哎?”沐長風眼睛蹭地一亮,轉過身驚喜,“他今日是遇著什麼事兒了?這般想不開,願意跟我手談?”周博雅那廝不是一直嫌棄他臭棋簍子,不願搭理他嘛。“奴婢不知,”止戈心裡也好奇,搖頭道,“石嵐還在前院候著,那公子您是要去麼?”“要去,自然要去!”沐長風可不管周博雅突然間發什麼瘋,居然願意陪他對弈,反正他心裡十分高興就是,“百八十年才願意一回,怎麼能錯過這般好機會。嘖嘖,興許我今兒個走運,能贏他一局呢?”“那……”止戈指了指池中心,擰緊了眉。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沐長風回頭看一眼,就見那木偶人似的周鈺嫻抬起了眼簾,衝他淡淡點了點頭:“沐公子你自去吧,這裡有我。”聲音也十分淡,跟沒吃飯似的。話音一落,周鈺嫻身後的丫鬟舉了舉手裡的長篙。沐長風於是在救人與找周博雅對弈之間迅速做出取捨。他覺得比起救人,還是周博雅願意跟他下去跟重要,於是掉頭就走。人一走,周鈺嫻沖水裡撲騰了許久還漂浮著沒沉底的謝思思淡淡一勾嘴角。水裡撲騰的謝思思心中莫名涼了。 淡漠的眸子一瞥池中人,周鈺嫻毫不掩飾心中對謝思思的厭惡之意。“周鈺嫻你這是何意?”謝思思氣得要死,指著上首嫻姐兒質問道:“你拿根破棍子是要做什麼?打我?”周鈺嫻當即嗤聲一笑,敢作敢當地點了頭:“就是要打你,你待如何?”別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沐府這蓮花池看著寬,其實並不很深。謝四此時若自己站起身,水深至多隻到她的脖頸。故意在這兒撲騰個沒完,什麼居心,她用腳指頭想都能想明白。周鈺嫻心中一面生氣噁心一面又覺得丟人,丟了她周家的臉面。這謝四自從出了她周家的門,行事真是越來越沒形沒狀了!!“你敢?!”謝思思又怕又怒,色厲內荏地拔尖了嗓音企圖恫嚇嫻姐兒,“你敢這般惡毒地對我,就不怕你阿兄知道?”“阿兄如今跟小嫂子正好著呢,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還有臉提她阿兄?真當她阿兄好性兒?再懶得理會,周鈺嫻垂眸整理衣袖。擰著細眉,神情已然十分不耐:“你是自己上來還是本姑娘拉你?再敢囉嗦,你便就這麼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