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來自詡溫婉端莊,嬌脾氣上來,當下衝過來就扇清歡嘴巴子。清歡這一張細皮嫩肉的臉當場被扇偏到一邊去,眨眼就腫了老高。清歡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整個人都懵了。誰知清婉還不解氣,見她沒反抗,又趁機扇了幾巴掌。嘴裡說著:“誰是下賤的下人?誰是端茶送水的下人?你才是!”清歡被她連打了幾下,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是個潑辣性子,但素來對自己人厚道仗義。清婉這幾巴掌打下去,把她心裡剩的那點姐妹情一下子就打碎了。她迅速抓住了清婉的手腕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清歡可不像清婉,她手勁兒大著呢,這一巴掌直扇得清婉耳中翁鳴。這哪兒還得了?清歡居然敢打她?清婉孃老子是福祿院伺候公主的人,自幼就沒受過這等委屈。五歲被孃老子送來周博雅身邊,更是到哪兒都被人尊一句‘清婉姑娘’。清歡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因著得她眷顧才在周府裡在活得這般體面,如今居然敢打她?!氣瘋了的清婉顧不上溫婉風姿了,當場就撲上去,與清歡扭打了起來。林子裡打得不可開交,覺得不對又折回來的婆子一瞧這情況。轉頭就把事兒告到管蓉嬤嬤那兒去。西風園的一等大丫鬟,躺在地上跟潑婦似的扭打。簡直不成體統!正巧女主子已經睡下,管蓉嬤嬤立即就找來兩個粗使婆子來把兩人拉開。拉開之後,兩人氣喘吁吁。兩張如花似玉的嬌嫩臉龐都不能看了。清婉當真心狠手黑,指甲在清歡那漂亮的臉上摳出了個長長的血痕,從眼角一路劃到耳朵根,破相了都!就是這般清婉還不解氣,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罵了句賤人。清字大丫鬟統共就倆,她們今兒算是徹底鬧翻了。清歡破了相,清婉要比她好些。顯然清歡對她還留了情面,除了臉頰那塊腫得老高,髮髻蓬亂些,清婉別的大傷沒有。管蓉嬤嬤一看這兩人的德行,臉就陰沉下來:“說,到底怎麼回事?”貼身丫鬟素來代表著主子的臉面,身份高些的人家,對貼身丫頭的教養要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還仔細。清歡清婉是周家悉心調教出來的,從頭到腳都體面。如今清歡這好好的臉蛋破了相,當真可惜了!臉上疼自己哪兒沒感覺?清歡心中冰涼一片,她眼淚都要流下來。 “管蓉嬤嬤。”兩人見管蓉嬤嬤過來了,不敢再動手。清婉心裡有些虛,她因著老子娘都在福祿院裡伺候,最是知道這管蓉嬤嬤的分量。平素為著能賣個好,就愛在她跟前裝得溫婉大方。見是她,下意識就想露出個笑來。奈何這一張臉太腫裝不出來,她便只能僵硬地笑著。清歡是實在笑不出來了。一等大丫鬟臉毀了意味著什麼,她只要一想就笑不出來。冷眼打量眼前倆人,一掃清歡臉上的傷,管蓉嬤嬤便是重重一哼。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做事留一線,這是為人起碼該有的厚道善良。瞧這血痕剌的,這清婉小小年紀心眼子當真狠毒的。十多年的伴兒,毫不含糊地就直往人家臉上招呼。還一抓就沖毀容去,一點後路都不給人留,就沒見過這麼做事的人。就這還情同姐妹呢?笑話,她看是仇人差不離吧!心裡的惱火一簇一簇地往上冒,管蓉嬤嬤那臉孔彷彿黑雲壓城,十分迫人。先前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此時立在她面前,是知道怕了。平日裡最是光鮮的兩個人此時髒得跟街上的乞丐沒兩樣,她倆所謂的體面都快被自己撕下來踩了個稀巴爛,傲也傲不起來。對著管蓉嬤嬤,方才還一口一個的,現如今安靜地一個謾罵的字說不出口。說實話,這兩人要處置的話,是真不好辦。她雖說如今被公主指派為西風園的掌事嬤嬤,也有管理西風園裡下奴的權利。但到底才來沒多久,清歡清婉這倆自幼伺候在周博雅身邊,身份情分不一般,不屬於她能輕易能處置的。若非要處罰,也等請示了主子之後,得了應允。“清歡姑娘先去上個藥吧。”沉默許久,那晦暗的眼神,直盯得兩人後背冷汗冒出來,管蓉嬤嬤才沉聲開了口,“你這臉若救得及時,用了好藥,許是還有得救。”清歡本就憋著一口氣在,一提及臉,當場眼淚撲簌簌地留下來。清婉心中十分快意,對她口出不遜!活該!雖不清楚這兩人會突然鬧起來是為何,但瞧這下的死手的架勢,事兒怕是不會善了了。眼睛來回在兩人身上轉悠,她又多瞥了幾眼模樣格外慘的清歡。目光在她那臉上傷口沾了下,心裡到底有些唏噓。說不上憐惜還是同情,就衝這指甲摳得深,她得心下意識就偏了。這人啊,尤其是看主子臉色活的下人,不管多大齟齬,毀人前途就是斷人生路,這叫清婉的心委實不善。心裡落了這個麼印象,問還是得問。她話一落,清婉頓時身子就是一僵。慌張地轉頭去看清歡,果然傷了臉清歡就不想再給她留顏面,張嘴就要道明緣由。清婉怎麼可能由她說?攔又不敢攔,於是便抽抽噎噎地啜泣起來。她生的柔弱,人也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