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涉案人員,全部打入地牢。”周公子臉上仿若敷了一層冰霜,越是體內躁動他臉越沉。等著詹校尉的人撞破了太守府衝進庭院,周公子才臉色一變,丟下一句:“石嵐清風,這裡就交給你們。”之後,轉身輕功掠過太守府,直奔城外而去。清風石嵐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此時捉拿罪臣要緊便也利落地應是。周公子掠出太守府便落到一匹馬上,顧不得詹校尉有意上前攀談。他飛快一扯馬韁繩,絕塵而去。詹校尉落在原地不明所以,摸了摸鼻子,只好作罷。馬兒一陣橫衝直撞,衝進林間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周公子知道城外有一池冰涼的深潭,騎馬直奔此處。午時的烈日仿若火爐炙烤著大地,他藥壓不住了,穿著衣衫便走入了潭水之中……然而不放心周公子的郭滿並未走遠,與護送的侍衛一起等在林中。她們主僕已經在這座林子裡等了兩日了,郭滿心裡委實不安。此時抱著膝蓋蹲在大樹下,呆呆地看做膳的婆子清洗將護衛打來的野物。不知何時,出去打水給的護衛急匆匆跑回來。水桶都忘了拿,臉紅得跟燈籠似的嚷嚷:“少奶奶,公子人回來了,正在深潭裡!!”郭滿一愣,刷地站起身:“他怎麼了?”“不,不知道,”護衛結結巴巴的,急起來臉紅脖子粗,“公子模樣看著不大好,人有些迷迷瞪瞪的,少奶奶您快隨屬下去瞧瞧啊!!”郭滿一顆心跳到嗓子眼。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在心,她當機立斷道:“走!帶我去!” 烈日當空照著,無風也無雲,惱人的蟬鳴聲刺得人頭皮發癢。郭滿早有預感周公子這次會出事,這幾日心一直是提著的。她直覺素來靈敏,甚少有不準的時候。加上前頭那護衛還結結巴巴地盡跟她說些語焉不詳的話,直嚇得郭滿都要以為周公子差一口喘就嚥氣了。“公子就在前頭那個深潭裡!”護衛邊走邊替郭滿扒開樹枝,一手指著前方道,“方才屬下想把公子撈上來。但是公子不準屬下靠近,此時不知人是不是沉了……”……什麼沉不沉的,周公子那麼大的人難不成還不會泅水?郭滿都要被這話說不清的護衛給嚇死,拎著裙襬,她撒丫子就要往深潭的方向跑。這時候郭滿倒是惱起自己太嬌弱,走個兩步就一個踉蹌,跑幾下就累。旁邊那護衛見她艱難,想扶她又不敢伸手。護衛說深潭就在前頭,郭滿抬頭也只看到半人高的草叢,什麼都看不見,越急越慌。等兩人好不容易到了深潭,護衛還沒上前開路。郭滿遠遠看到深潭中的人,差點沒一腔鼻血噴出來,連忙就喝止了護衛繼續上前。“少奶奶?”護衛有些不解。郭滿深吸一口氣,老神在在地擺擺手:“你回去吧,你們公子這兒有我就成。”“可……”可你能拉得動麼?小胳膊小腿的,護衛十分懷疑。郭滿回頭看他一眼,護衛啞火了。猶猶豫豫地轉身,護衛還是覺得不放心。然而再轉頭就看不見郭滿的人影了。想著林子裡不安全,於是便不遠不近地守著。郭滿揹著手,默默繞到周公子靠著的石頭後。嫌見看不清人,她乾脆手腳並用地爬上了石頭去。只見深潭中周公子頭微微仰著,穿著衣服泡在深潭之中。衣料緊緊巴巴地貼著,被水沁透,若隱若現地顯出內裡極漂亮的肌理。素來一絲不苟束起的髮絲此時有些凌亂地灑下來,隱隱透著幾分妖氣。斑駁的光影下,髮絲被潭水浸透之後更顯潤澤。此時他雙目緊閉,唇微張,濃密的眼睫微微抖動著,發出低而醇的喘息。似乎有些辛苦。郭滿只一眼,小心肝兒就是一抖。石頭長了青苔,有些滑。她小心地挪動,然後尋了個平穩的地兒蹲下。兩手抓著石頭縫裡的雜草,蹲在石頭上的郭滿恨不能此時跳下去抱著他就狠狠一頓親。奈何瞥了眼那深不見底的潭水,看不見底。保守估計,她跳下去就絕對沉底了。十分惜命的郭滿:“嗯……”神仙散的藥效爆發起來又猛又烈。周公子初初還能用內裡壓制,此時放開了,那股子躁動的勁兒彷彿決了堤的江水,一發不可收拾。骨子裡躁動的難受,本就是個年輕氣盛的年紀,此時泡了快半個時辰涼水了也絲毫得不到平靜。“夫君……”猶豫了片刻,郭滿輕輕地喚了他一聲,“你,還好吧?”周博雅仰靠在石頭上,清澈的潭水下,輕薄的衣袍隨水流動而緩慢地舞動著。他幽幽地睜開雙眼,平靜的雙眸裡彷彿有什麼在湧動,濃黑而幽暗。郭滿瞪大了眼,湊到她跟前。周博雅抿著嘴看了她一眼後,目光靜靜鎖定她。“夫君?”沒個動靜,郭滿於是將手伸到他的眼前,來回揮了兩下,“周博雅?周公子?能聽到妾身的聲音麼?”周博雅眼眸緩慢而沉地動了一下,認出是郭滿,開了口:“滿滿……”乾淨清淡的嗓音彷彿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朧又暗啞得厲害。他緩慢地調整了姿勢,雖說在岸上不太能看清水下的情景,但周公子依舊選擇側過身去。調整好,他才回頭再看郭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