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其實就幾句,來回反覆地說。郭滿實在懶得跟她掰斥,本來還想著從這謝思思的口中套出點兒周公子跟前妻的過往,實在不行,知道謝思思為何跟周公子和離也行。可這謝思思也不知怎麼回事,光在翻舊賬,追問周公子去向,若不然,就是追究方氏不重視她。郭滿跟這個人彷彿不是一個世界的,無法交流,她乾脆放棄。“雙葉,清歡,你們替本夫人走一趟,”郭滿不再理會她,轉頭吩咐雙葉清歡,“謝四姑娘的嫁妝今日必須全部搬走,你們跟過去一起清點。”擺擺手,郭滿準備撤,“大管家應該已經到了,你們這就過去吧。”“謝姑娘不是周家人,東西留在周家委實不像樣。你兩過去仔細地看著下人們搬,別叫謝姑娘的貴重物品落下什麼來,”郭滿收起了笑臉,眉眼懶懶的道:“謝姑娘若無其他事,我還有事,今日便不多作陪了。”正巧這時候蘇嬤嬤帶著幾個婆子過來,郭滿就順勢請她一起過去。蘇嬤嬤自然是偏向郭滿的,她不像主人家那樣信佛,她只相信自己眼前看的。謝家這個出身再高貴,不能好好跟大公子過日子,留著也是白搭。見蘇嬤嬤應了,郭滿看一眼氣得身子抖的謝思思,“這樣的話,我便不多送了。謝姑娘慢走。”雙葉於是笑著上前,請謝思思移步落霞院。變故就在這一瞬間,也不知謝思思是怎麼想的。這裡是西風園,郭滿的地盤,她居然在郭滿起身的瞬間,她走到了郭滿的跟前。然後,抬手就狠狠扇了郭滿一巴掌。郭滿的臉被打得一偏,轉過頭來,沒一會兒臉頰就腫了。整個屋子霎時間就靜了下來,靜得一根針落下來都能聽見。郭滿不可置信地看向謝思思。謝思思居高臨下地告訴她,這一巴掌是給她的教訓。郭滿是那等好欺負的?抬手一揮,雙喜雙葉立即黑著臉,冷冷地把謝思思主僕圍在了中間。清歡蘇嬤嬤還沒見過這陣仗,傻了似的呆看著。雙喜特別潑辣,正要出手,就見角落裡突然衝出來一個小姑娘,快得跟咬人的惡犬,瞬間就撲上來。是昨日才被周公子調回西風園的丹櫻,她下手特備重。在一群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直打得被錦瑟琴音護在中間的謝思思,嘴角都出了血。謝思思尖叫:“郭氏你這個賤人,你敢打我!”這事兒眨眼間就發生了。蘇嬤嬤回過神來趕緊拉,丹櫻就是鄉野的蠻人,小小年紀能一人抵過三四個成年壯漢,她心裡就只認郭滿一個主子。誰說話她都不聽,根本不知道合不合規矩,這個女人敢打郭滿,她就非打得她滿地找牙!兩輩子都無往不利的謝思思對上了郭滿,可算踢到了鐵板上。一張如花的臉,直被丹櫻打得鼻青臉腫,還是郭滿看著不能太過分叫丹櫻住手,她才逃過一劫。這動靜很快就驚動了芳林苑和福祿院,連大公主都親自出面了。大公主看著狼狽不堪的謝思思,轉頭看著垂頭耷腦的郭滿,臉色頓時陰沉沉的。沉聲吩咐了下人去請大夫過來,親自看著謝家人把謝四的嫁妝搬出了周家。謝家人走後,大公主並沒有斥責郭滿什麼。只是原本對郭滿還有幾分好感的她,此時心裡生出了幾絲不喜來。趙琳芳扶著一言不發的大公主回屋,回頭瞥了一眼郭滿,眸子都亮了幾分。 這日夜裡,大公主與周太傅說起了這事兒,神色很有幾分不愉。周太傅一聲不吭地聽著老妻說完,有些不知接什麼話好。他就不是很信神神佛佛那一套,但老妻信了三十年,他也不能強說她不對。“那依你之見,雅哥兒媳婦就不該反手?”周太傅自從知道荊州時疫有郭滿的一份力在,就很難對這個孫媳婦生出惡感來。膽敢陪著雅哥兒深入疫區,這份情誼,謝家那個是絕對沒有的。“話不是這麼說,我並非惱雅哥兒媳婦還手,”大公主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平日裡老聽方氏誇獎郭滿,這陡然叫她處理一件事兒就鬧出了個大打出手的結果。往日方氏替郭滿說了多少好話,她如今就有多失望,“她要是真懂事兒,這事兒就不是下午這結果。”“你莫要吹毛求疵,”周太傅躺下來蓋上了被子,“雅哥兒媳婦挺懂事的。”他說完,大公主還是有幾分不高興。說到底,她還是在意懷恩大師那支籤,郭滿跟謝思思這兩個孫媳婦,她到底還是偏謝思思多一點。且不說福祿院這邊夫妻夜話,西風院,今夜周公子忙得很,並沒有回府。大理寺那邊案子到了關鍵之處,營繕清吏司的人幾乎全員也牽涉進來。這日夜裡,京城有四家人被抄家,周公子與大理寺卿以及太子一眾人等徹夜未眠。怕郭滿等,晚膳之前就遣了人回府給郭滿報信。郭滿此時頭朝下地趴在引枕上,口鼻被壓住,睡得十分不安穩。郭滿又做夢了。然而這次夢的內容完全跟她無關,她就是個看客。夢中一個與謝思思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從第一輩子愚蠢被人陷害,一屍兩命重生。到第二是與一個長著周公子臉的男人,第二世破鏡重圓。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