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了。
就像是人,亮到一個程度,可叫你目為之盲。
也像是香、香到一個地步,你習慣了,就聞不到香了。
臭亦如是。
連生死都一樣。
——生之終站其應是死,所以.死反而成了另一種開始,生只不過是一個過程而已。
“雙鈸交擊”,也就是“一毒即發”溫文人的“發毒過程”。
他的毒以樂器發出:
這叫“聲毒”。
——以聲發毒。
——毒掩沒了聲。
毒藉聲而發。
——尋聲殺敵,隨聲下毒!
無情依然盤坐。
三劍一刀童已疾退,剩下了他,在街心。
何梵、葉告、陳日月、白可兒再忠心衛主也沒用,無情令出如山,當他喝令他們撤退的時候,他們就只有撤走一途,違令只有誤己誤人。
別的命令也一樣。
他們對無情絕對服從。
——不只是為了害怕、畏懼,也是出自於一種衷心尊重和崇敬。
無情躍坐默然。
儘管,四童擔心得連心都快嘔出來了,還是得退,不敢上前護主。
他們知道無情自有分數。
無情是不是真有“分數”:一種對付溫文人或對抗“聲毒”的方法?
不知道。
但無情有盒子。
——一個白可兒剛交到他手上的錦盒。
無情突然開啟了盒子。
盒子原來不大,只差不多一本書的樣子,但一開啟來,卻不斷的也迅速的變大,就像一冊串連著的竹簡,一旦張展了開來,一層又一層,一頁又一頁,瞬間已長大得足以把無情遮掩起來。
本來是一個盒子,現在變得像是一具屏風。——也許,不同的只是:屏風大抵是四扇折門,多至八扇不等,但這口盒子“倒出來”的至少有七八十頁。
頁上都密密麻麻寫著字。
——寫的是什麼內容,一時間,誰也看不清楚。
但眼急而快的,還是看到了幾行字,大概也只能夠來得及意識到:
這是經文!
——到底是什麼經文,那就誰也來不及看清楚,縱看清楚的也不一定能看得懂了。
經文已展了開來,並且護住了無情。
無情就在那些書頁內。
書頁是經文。
這樣說來,無情就像是人在盒中一樣。
那就夠了。
不管那經文的內容是什麼,書頁是用什麼材料製造的,它卻偏偏能完全掩護住了無情,使他免於“聲毒”的侵害!
驚雷無聲。
無聲的驚雷。
錢光乍亮。
乍滅的錢針。
美麗的事物大抵都是不久長的。
璀璨也是。
——璀璨若長久,那就不理不璨了。
也許,燦爛之所以為燦爛,就是因為它燦亮之後,很快就要腐了爛了。
溫文的“錢音聲毒”就是這樣。
很燦亮,但不久長。
一閃即滅。
如流星,自長空,劃過。
他的音符之毒在街心如一個無聲的爆炸,即炸即收,旋爆旋滅。
一切平伏。
無情無蓋。
他的手一抖,書,又收回到盒子裡。
盒子依然是一個平平凡凡的盒子。
不大不小的一隻盒子。
就像是一本書。
雖然只是一本書,卻不一定是一本普通的書——有些書因為作者的才識過人,使它成了鑠古震今、驚天動地、流芳百世、經典之作。
是有這樣的書。
真有這樣的人。
這樣的事。
無情一收了書,書還原為盒,他就把盒子往身邊一放,雙手十指已搭上膝上的箏弦。
他說:“好個無聲之毒。”
溫文道:“卻毒不倒你。”
無情道:“我聽了你的,我的也要請你賜正。”
溫文道:“你彈,我聽。”
他雖然這樣說,可是,神色再也不輕鬆,不從容。
不是他不想輕鬆、從容,而是輕鬆不起來,從容不下去了。
如果說,剛才無情應對他“錢毒”的神態是如臨大敵,而今:他面對無情的箏聲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