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溫暖,不知過了多久,風聲停了,只覺身體一震,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心裡隱約明白過來,然後便陷入了黑暗中。
黎曜拎著保溫壺從一家西餐店裡出來,急匆匆跑回醫院。推門探頭看向裡面,像一個孩子給大人的驚喜一樣,滿懷著喜悅,床上空空蕩蕩,雪白的床單上一灘醒目的血跡。
黎曜啪的一聲關上門,又推開,景象依然未變,扔掉手裡的保溫壺,便跑了出去。
保溫壺砰地一聲被打碎了,裡面流出了濃香的湯汁,房間中血腥的氣味中又混雜了桂圓牛肉湯的味道。
十二個暗哨都被幹淨地幹掉了,甚至沒留下屍體和血跡,可是黎曜很清楚,他們都死了,沒有活口,小可和阿暉呢?
在另外一個屋裡,小可正嗔怒著要阿暉掐掉煙,阿暉不肯,小可氣惱不過,便劈手過來奪,卻被阿暉輕鬆躲過,小可還是不幹,又過去搶奪,阿暉把煙舉高,兩個人一惱一笑,卻是打情罵俏一般,玩的不亦樂乎,黎曜推開門,正看到小可坐在阿暉腿上,兩個人的臉貼近著,小可他們不禁一陣尷尬,都忘了從阿暉腿上下來,黎曜卻顧不了那麼多,強行冷靜著道:“君浩不見了,暗哨也都死了。”
小可和阿暉吃了一驚,過去跟他檢視,小可看到那攤血的時候便嚇了一哆嗦,阿暉過去檢視,血跡剛剛乾,看來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追,有些困難了。
黎曜單獨坐在屋子裡,已經知道這床單上的血不是歐陽君浩的,卻還是心有餘悸,剛剛進門之後的恐慌告訴他,失去這個人,就沒有意義了,雖然那時候已經看著他在生死之間走過一遭了,可是,剛剛他不見了時自己的反應,卻更真實的告訴自己,每次想起他的時候卻只有對著空氣時候的可怕,這比面對死亡,面對被人指責辱罵都要可怕的多。
黎曜本來想要擺脫幾大家族的想法一下被打消了,他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已經習慣俗世生活的姐姐,要這麼主動的去訓練,逼著自己過最不喜歡的生活。
鳥巢傾覆,安有完卵?姐姐保護的不是這個陳舊腐朽的家族,而是身邊最重要的人啊。
對不起,什麼報復,什麼懲罰,都是為了保護而存在的啊,我卻把最重要的忘記了,本來,現在的我,就是隻為保護你而存在的啊。
76、第七十一章 亞瑟和傑森
雨,漸漸停了,黎曜推開窗戶,外面清新的空氣鋪面而來,夾雜著泥土的清香,看著如洗的碧空,黎曜向外面伸出了手,像是要抓住什麼一般,五指彎曲然後緊緊握住,心裡默默唸:“等我,我一定來救你。”
陰暗的屋子裡,歐陽君浩渾身乾熱的像要裂開一樣,嘴唇上火燒火燎,忍不住舔舔嘴唇,沒有唾液,幹得掉了皮的唇微微動著,仔細看他的口型,是在唸:“小曜,快來救我!”
一個金髮男子摸了摸他的額頭,驚訝道:“好燙啊,在發燒呢”,轉身說道:“亞瑟,如果不救的話,他可是會死哦”。
外面傳來一個有些細弱和稚嫩的聲線:“不用怕,歐陽家的人不會這麼樣就死去的。”
金髮男子深邃的面容上有些可惜的表情,摸了摸歐陽君浩的臉蛋:“抱歉啊,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幫不上忙了。”
門吱呀一聲關嚴,歐陽君浩感到僅有的光線消失了,冰冷的地面讓有些發懵的頭惱和思路卻清晰起來。
院子裡,漫天飛舞著電控飛機,一個娃娃臉的少年臉色是不經常見陽光的蒼白,一雙大眼睛無辜而好奇,趴在窗臺上看著,突然回頭問:“傑森,為什麼他們飛不高?”
金髮男子微微笑著,道:“因為,遙控在你手裡啊。”過來把他圈在懷裡,輕輕道:“亞瑟,就像我一樣,我的心,我的人,也被你控制著,怎麼也走不開。”
如果這時候有人聽到的話,一定會很驚訝,亞瑟。亞伯拉罕是義大利黑社會家族的二號人物,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二十八歲的他刺殺印尼總統成功後轉入幕後便再無音訊,怎麼成了這樣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亞瑟歪頭想了一下,道:“那傑森想走嗎?”
傑森微笑:“如果我說想走呢?”
亞瑟馬上瞪圓了眼睛,跺腳喊道:“我不許你走,你不許走,你走了,我、我,我怎麼辦?”
傑森臉上毫不掩飾自己寵溺和愛戀,輕輕抵住少年的額頭:“傻瓜,我怎麼會走呢,要是想走,也是我們一起。”
亞瑟滿意地笑了,陽光下,再微小的塵埃都可以看得見,他眯起的眼角,露出了細卻深刻的皺紋,可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