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順口客套一句,隨即送他出主廳。
劉品讓與冉聞出了廳堂,順著遊廊往外走,快到大門的時候,劉品讓頓住腳步,道,“老夫有句話或許不應當講,不過……秦司雖是我得力的下屬,但他兒子……”
說到一半無奈笑著擺了擺手,“罷了,兒女自有兒女福,要我這個老頭子多什麼嘴!”
劉品讓這話裡,半句沒有提到秦家和冉家的婚事,但意思已經明明白白的傳達到了,而且反正他又沒有說什麼,就算到時候婚事真的壞了,也不關他什麼事。
冉聞心裡原本就已經動搖,加上劉品讓這句話,心中更覺得,冉顏嫁給秦四郎是大材小用了。
送走劉品讓,冉聞快步趕回偏廳,那裡已經聚集了一幫賓客,他心裡惴惴,平時冉家也是訪客不斷,但不知道今日這是怎麼了,呼啦啦來了這許多人。
冉聞剛剛步入偏廳,便明顯的感覺到了緊繃的氣氛,原本在席上正襟危坐的客人們,見冉聞進來,紛紛起身迎了上來。
冉聞一邊與眾人寒暄,一邊環視廳堂一週,看見有幾個衣衫華麗的婦人,有兩個還是蘇州城口碑極好的冰人(媒人),心下有了計較。
待到眾人歸坐之後,冉聞也在主座上跽坐,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問道,“諸位今日來訪,所為何事?”
眾人還未來得及答話,卻被一個身著金紅蝴蝶穿花的婦人搶了先,“冉郎君,奴家莊氏,是嚴家請來的冰人(媒人),替嚴家二郎求親來的。”說著笑盈盈的看了屋內眾人一眼,“想必大家的來意也都一樣,這種事,倒也論不上尊卑貴賤,奴家就斗膽搶先了,諸位還請見諒!”
其餘人心中悶氣,就算是論尊卑貴賤,她也是代表蘇州嚴氏的冰人,誰敢說她卑賤?而且對方撮合的物件是嚴家二郎,誰不知道嚴二郎是嚴氏嫡出?而且是貞觀十年與楊司判是同科進士,十九歲便任烏程縣主簿,可謂少年得意,前途無量。
“嚴二郎滿腹才華,前途無量,人又生得俊美無匹,而且嚴家與冉家世家也相配,這可是天賜姻緣,奴家最喜幫人家保這樣的媒,因此受嚴郎君之託,幫忙前來求娶冉十七娘。”莊氏滿面恰到好處的喜氣,多一分則顯輕浮,少一分則不夠感染別人。
唐朝的冰人是個正當職業,並不是所有媒婆都穿得花花綠綠不堪入目,真正有身份的冰人,不僅穿著打扮華貴得體,便是連行動舉止都優雅有禮,那種滿臉掉粉,甩著手帕的媒婆,根本都不入流。而莊氏,不僅是個合格的冰人,還是蘇州城最有名、名聲最好的冰人。
經莊氏這麼一說,眾人都有片刻的沉默,這的確是一樁好婚事,其他人家雖也都是世家,可比之嚴氏,還是少了幾分底氣。
冉聞更加高興,心中慶幸還沒有換庚帖,與秦家的婚事現在作罷也不晚,再說,不過就是個區區上佐,得罪了也沒有大礙。原以為鄭氏留下的是根草,沒想到卻是塊寶!
其他人既然來了,也不能就這麼回去,紛紛說出了來意。
冉聞正是春風得意,說起話來越發客氣,“諸位對小女的青睞,冉某感激不盡,但婚姻之事我也不能全權做主,還得問過小女的意思,今日暫且不能給諸位答覆,真是抱歉。”
滿屋子人紛紛腹誹,也沒見你和秦家聯姻時有這個說法啊!但面上還得做出一副贊同的態度,而後旁敲側擊的說自家兒郎的好處。
劉品讓回到府衙,皺巴巴的老臉上閃過一抹笑意,咕噥道,“小娘子,這份人情,我可還清了。”
他也不曾做什麼實質性的動作,就是推動了一下傳言的散播,輕輕的攛掇了幾個家族去冉府提親。秦上佐官位高,可是這些有根基的世家沒一個真正怕了他,況且定親之事,也是少部分人知道,他們完全可以裝糊塗。
這在他堂堂一個刺史眼裡,不過是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冉顏不想嫁給秦四郎,他便隨手攪合一下,還了人家小娘子一個人情,至於她最終嫁給誰,與他又有什麼相干?
劉品讓不過是一番隨手攪合,卻是把冉顏忙壞了,一早將過來求診的七八個人均仔細詢問了一遍,他們都是被派來求醫的,根本沒有病患親自前來,但根據詢問的症狀來看,居然個個都是疑難雜症!
冉顏只好依照輕重緩急,給他們排了序,從明日開始,每天只醫治兩位。
而今天,冉顏專門騰出時間收買自家師父。
吳修和平時喜歡收集名貴草藥,另外就是喝酒、美食。
冉顏一窮二白,一時間也弄不到名藥、美酒,便打算親自下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