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因為只有上界才有復活泉……
幽冥一開,血色就會在大地上流淌,守護著幽冥泉的九嶷會變成天下的罪人吧……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授業恩師……他要如何自處呢?
明明一開始就料想到了這個結果,但現在光是想象未來可能的場景,心上就激起一陣疼痛的戰慄。
章海雪還在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俯視她,宮小蟬勉強回道:“隨你怎麼說……”
“隨她怎麼說?半年不見,你倒是長進了不少。”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宮小蟬和章海雪齊齊一愣,章海雪更是變了臉色,驚慌地望過去——
南珂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們身後,不知他聽到了多少,此刻他的面色……章海雪想,他大約是全聽見了,也全看見了。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卻像是沒看見她似的,這種無視比直截了當的鄙夷更令她難堪,胸口湧出惶恐,她上前一步,神色可憐:“珂哥哥……”
很多年前她是這麼喚她的,他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也是對他最好的人,若她早知道鴻光掌門和她的關係,早知道他會答應她一切,當年她絕不肯離開九嶷去什麼笥玉宮,那個表面光鮮暗裡藏汙納垢的地方,師父和徒弟睡在一張床上,女門徒和邪魔勾搭成奸,看似高渺的二宮主時刻謀劃著□□篡位……
現在她終於回到了九嶷,可當她喚他的時候,那雙令她魂牽夢繞的眼睛再也不會第一時間望過來了,不會笑吟吟看著她……
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過去教訓他的徒弟……口氣彷彿是教訓,然而話裡的意思毋如說是怪宮小蟬不懂回擊,白白讓她欺負了。
章海雪突然有些想笑。真是護短啊。
其實不必看說話的內容,他略過她直接走向宮小蟬的行為本身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對宮小蟬,對她章海雪,親疏一眼可見。
她回來了,卻已經晚了……他已經看著別人了。半年來日日夜夜的惶恐,終於在此刻變成現實,毒刺般扎進她的血肉裡。
如果只是單純的師徒之情,她還不至於如此不甘……然而……
笥玉宮裡那對師徒惹動無數流言蜚語,她與流言中的女弟子恰好是同窗,在女弟子突然失蹤後,她曾在流言的另一個主角身上見到過的濃烈情緒,半年裡,她在南珂身上目睹過了無數次……
在今天之前她還不願相信……
師父和徒弟……
真是……骯髒。
“你們……”她突然頓住了,嫉妒、不甘、憤怒和怨恨交織成的毒火幾乎燒穿她的心肺,無數詛咒衝到喉頭,她卻硬是將聲音嚥了下去。
無論是兒時在家中被排擠的過往,還是這些年在笥玉宮的經歷,都教會了章海雪怎麼察言觀色,她看得出來,南珂並沒意識到他自己的異常。
她還有機會。
今天一整天發揮失常的章海雪,終於清醒了一次,閉上嘴,沒有發揮她言語傷人(真神助攻)的強項。
他只是走錯了路。章海雪恨恨地想,她會把他拉回來的!
————我是我知道你們想看後面師父和小蟬發生了什麼但我太困了寫不出來的分割線QAQ———
那天,章海雪被氣走後,南珂幾乎立刻就冷淡下來,和剛才滔滔不絕地教訓她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宮小蟬也察覺出了他正在生氣。
所以說從中午開始他就在鬧什麼脾氣啊?宮小蟬無奈地想著,之前在恍惚隧道里他傷到的是手臂而不是腦袋吧。
有趣的是,在她出聲關心他的手臂之後,南珂身上的冷氣莫名消了些,而當她問起他這半年的經歷之後,冷氣又弱了少許……
宮小蟬覺得她好像找到了安撫炸毛師父的正確方式……話說她以前都沒發現,原來某人這麼渴望關愛啊。
“對了師父,你以後發火之前先弄清楚你是站哪邊的好麼,我當時被你噴得,氣不打一處來,冤死了。”心情鬆懈之後,她開始抱怨,“學下朝虛嘛,明知我是裝的還是很給面子的配合我,多麼體貼,我們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時她已經認定這場久別後的師徒小聚即將喜劇收場,然而……
“下次為師會直接站到章師妹那邊。”
……這句話,確實是南珂說的。
然後他就走了,頭也不回。
剩下宮小蟬在風裡發呆。
“……有沒有搞錯,章海雪給你灌了迷湯嗎?!”
久久,楓林裡響起宮小蟬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