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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國小民
大明嘉靖二十一年春。
那位半路出身的嘉靖皇帝,還算是個好皇帝,此時的首輔大人,也還是那個剛正不阿的夏言。大明江山萬里錦繡,大多人都認為可以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太平盛世。
只是大國小民,遠非如此。
蘇州太倉府,一處貧苦人家居所。
一位身形嬌弱,容貌嬌媚的小娘子,端著一個青瓷白底的小藥碗,輕手輕腳地走到裡屋。
裡屋有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滿是擔憂的坐在床前,小娘子看到了,便忍不住說道:“爹爹,你莫要擔憂,會好的。”
小娘子說完之後,放下手中的藥,又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這位小娘子名喚阿綰姓顧,其父是太倉蘭溪一讀書人,時運不濟,率試不中,娘子早早生病去了,只餘一兒一女,兒子常年體弱多病,家中積蓄全無,如今依然流落到太倉城中最為貧苦之地。
甚至連這裡都生活不下去了。
“維鈞,你喝完了這碗藥就病癒了。”
眼看著藥石無醫,可是顧知心裡總歸還是有些念想,人活著不過就是個念想。
“爹爹,您真的要把阿綰嫁給那個老鰥夫。”少年氣若游絲。
“不會,我兒放心。”
少年淚珠滑落。
一隻佈滿老繭的手抹掉了淚珠。
“男兒有淚不輕彈,為父自小教你的東西,都忘了嗎?”
“未曾忘記。
不知是誰的一聲嘆息,兩人沉默。
少年吃了藥,而後睡下了。
顧知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藥吃了好些時日,毫無起色,銀錢也廖剩無幾。此地一鰥夫,就打起了他女兒的主意。他好歹也是秀才出身,嚴詞拒絕之下。惹怒了這鰥夫,鰥夫四處宣揚,這城裡的秀才老爺,準備把女兒嫁給他。
被生性剛烈的兒子給聽了,自然是氣得又到了床上。
顧知自然顧不上去與那老鰥夫論理,只將僅有的一點銀錢買了藥,這才保住了顧維鈞的性命。
他以往只顧死讀書,卻也不知道這人世艱難,如今想來,卻是分外思念亡妻。
翌日一早,阿綰從廚房中端過來清粥野菜。顧知眼底一片青黑,他看著如此寡淡的飯菜,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顧維鈞,微微地嘆了口氣。
“家中又沒有米了。”顧知用筷子攪著清淡如水的米粥。
躺在床上的顧維鈞嘶啞道:“都怪我身子不爭氣,連累了你們。”話還未說完,竟然清咳起來,阿綰趕忙為顧維鈞順了順氣。
此時坐在板凳上的顧知開口說道:“今日我到顧府一趟,阿綰你好生在家中照顧著維鈞。”
阿綰點了點頭,收拾了碗筷便出去了。
清晨時分,清河兩岸搗衣聲此起彼伏。
顧知換好了一身長袍,整理好了儀容之後出門,恰好遇到了一群正要往此處漿洗衣物的婦人,這古來婦人就是十分喜好那些桃色緋聞,顧知對此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
其中一名婦人笑道:“秀才相公這是要去哪兒啊?”
“張家嫂子有禮了,去市集一趟,便先走了,失禮。”顧知作勢欲走,卻被這群好事的婦人給攔住了。只見方才說話的那個婦人又開口問道:“那老鰥夫可是說了,秀才相公準備把女兒嫁給他,連聘金都收了,這可是真事?”
“張家娘子休要胡說,我從未與那潑皮無賴說過此事,定然是他自己胡亂編排的,諸位街坊莫要相信。”
這些婦人聽到顧知如此說話,還有些不甘心,便又旁敲側擊,只是顧知大都閉口不言,婦人們見之如此,便四下散開了。從中脫身的顧知不禁長舒了口氣。
他顧知好歹也是讀書人,如今卻被街坊鄰居這般編排,實在是有辱斯文。
午間,阿綰到廚房中為顧維鈞準備了午飯,簡陋之極。
雖說如此,可是此時給顧維鈞吃的東西,已然是最好的了。
阿綰被母親孫氏教的十分的溫婉賢淑,一直以來對於父兄十分恭敬,如今家道中落,卻讓她這樣較弱的女子無所適從。
阿綰眉間總是帶著些愁緒,顧維鈞看了,只覺得心中愧疚。
顧維鈞用過飯之後。
突然從外面進來一波人。為首者身著長袍,梳著官髻,只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