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些隨風飄揚的肚腸臟腑和吃了一半的殘屍,效果會更好。鎮山君差點便在洋洋自得中笑出聲來,所以當他突然看見從半空中疾飛而下,並在自己面前現出身形的鴻翼之後,他甚至還用輕鬆的語調打趣道:“近衛上使如何便來了?若是要將全殲之捷回報騏驥吾王,恐怕還早來了一會兒,不過沒關係,天亮之前,我會在洛陽故宮中,用伏魔之士的血為上使下酒,並請上使稟告吾王,洛陽已為天軍所據,城中之敵無一漏網!”鎮山君指著東方朦朦的魚肚白,表明他所說的時間有多短,而這也是他的好心情所致,換作平常,他對這個出身於異靈軍,卻又倍受騏驥王器重的後進小輩可沒有這麼好的臉色。
可鴻翼的臉色此時並不好,胸口劇烈起伏著,雙目怔怔的盯著鎮山君,一出聲便是石破天驚:“立即退兵!”
“什麼?”鎮山君笑容未褪,表情一時有些僵,他認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立即退兵,回援虻山!”鴻翼語聲一窒,劇烈咳嗽起來。
鎮山君清楚的看見血滴從鴻翼咳嗽的嘴中濺出,他這時候才省起打量鴻翼,卻發現鴻翼氣色萎頓,銀色輕甲上血跡斑斑,並且一邊表情痛苦的劇咳,一邊一迭聲的催促:“快!快!收兵回師救虻山,遲則……吾王危矣……虻山危矣!”
“究竟是怎麼回事?”並不是鎮山君沒有聽清,況且看鴻翼這般模樣也絕不是作偽,但他還是不死心,怎麼好好的就要收兵回師了呢?眼看苦戰多日後大勝在望,如今功虧一簣,這叫他如何割捨得下?
“闃水大舉入侵!”鴻翼又一口鮮血噴出,強自隱忍多時的內傷終於抑制不住的爆發,跌跌撞撞了幾步,一把抓住了鎮山君,軟軟的癱倒。
闃水?闃水?鎮山君簡直不可置信,再要追問時,鴻翼已然暈闕不醒。
儘管不知道闃水是如何大舉入侵的,但在天軍主力幾乎盡數而出,虻山空虛的當下,這無疑是最為致命的一著,虻山本境若失,天軍又將何存?
鎮山君迅速調整思緒,再怎樣的不情不願,現在也到了當機立斷的時候了,他狠狠的一擊掌,恰像是內心沉鬱不甘的宣洩,仰頭引項,若悶雷鼓盪的深亢虎嘯在戰場上響起,裂石穿雲,良久不絕。
……
烈鬃戾賁愕然相視,大象皺眉回望,這是代表撤退的號令,這令他們感到萬分不可思議,主將這是患了失心瘋?怎麼在這個時候下令收兵?
一個面容陰鷙,雙目渾圓若銅鈴的天軍將領正在下令展開對五老觀斑斕光環最後致命的絞殺,卻在聽到虎嘯之後舉頭向天,一臉的錯愕不解,他是聖空部統領梟啼,眼看即將獲得他所部此戰最大的功勳,又哪裡肯舍?
“為何下退兵令?”不僅是梟啼,其餘幾個統領的質詢傳音也先後飄了過來,按說軍中令行禁止,為屬下者奉命而為即是,又豈有反問的道理?
不過鎮山君無暇追究這些統領的強硬態度,嘯聲未畢,傳音已達,不過他的傳音只傳到了這幾個統領耳中:“虻山急報,闃水入侵!便就你們幾個知道,佇列不可亂,軍心不可亂,嚴整陣形,有序撤出,全軍回師救駕勤王!”
沒有時間再讓他們消化這足以瞠目結舌的資訊,鎮山君再度發起嘯聲,這是催促,也是嚴申指令。
“退兵!返回虻山!立刻馬上!”統領們的反應足夠快,就算鎮山君不特意叮囑,他們也會隱瞞下虻山本境遭襲的訊息,免得軍心不穩,把後撤回師變成了潰散。
……
異靈軍和七星盟前隊的遭遇戰一觸即發,驟然籠罩的虎嘯聲使足舞魅煩惡的啐了一口:“這鎮山君搞什麼?”
“我們怎麼說?”盈紅在一旁問,不過她瘦削尖細的臉孔表情更像是一種慫恿。
“什麼怎麼說?他是天軍營主將,管不到我們異靈軍頭上!隨他去,正好讓我們獨佔其功!”足舞魅沒好氣的道,他正在找尋對面天師教護鼎之陣的破綻,而在護鼎之陣旁側已經成形的另一個紫菡劍陣又令他覺得有些棘手,至少不能輕忽視之,眼見得又是一場惡戰。
“可是……”一個面孔漆黑如鍋底的異靈有些遲疑的建言,“……那些天軍營的……真的開始退兵了……”
不必這異靈的提醒,足舞魅已經看見無數妖影幻化的黑風紛紛騰空而起,結成了蔽天連幕的陰雲厚霾,喊殺聲陡然間小了很多,天軍營真的開始退兵了,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
“他究竟是在想什麼?”足舞魅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底氣十足了,如果自己堅持在這裡打著獨佔其功的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