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回想起大早上的,王總兵便堵在衙門裡威脅自己,心中十分不快,想不到王總兵一邊威脅著知府衙門,一邊卻伸手向平涼縣借糧,說是借,結果當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斜睨著郭知縣,“平涼縣衙如今很寬裕嗎?錢糧多得沒地方花了?”
郭知縣心裡一咯噔,尷尬地陪笑道:“府臺說笑了,縣庫裡空得到處跑耗子,哪裡稱得上寬裕,下官也是勉力維持而已。”
許梁淡淡地道:“既然不寬裕,凡事先顧著自己吧。京營官兵是朝庭派來的軍隊,自有朝庭供給。”
“哎,是。”郭知縣知道了許梁的態度,小心地應下。又小心地問道:“昨日下官已讓人送去了豬肉蘿蔔,今天還送嗎?”
許梁輕哼一聲,“昨日的蘿蔔燉肉算是給京營官兵的接風宴。接風宴一次就夠了,郭知縣可曾聽說過天天擺接風宴的道理?”
“這自然是從未聽說過的。”郭知縣訕訕笑道,心想,看來東大營的這位王總兵把許大人得罪得不輕,往常京師來人,只要大小是個官,許大人都會在醉仙樓裡包場,親自接待。而這位京營總兵王樸,好歹也是朝庭正二品的武將,接待規格只有老蘿蔔燉肉?這也太粗糙了點。
其實許梁和王樸之間並沒有什麼大仇大恨,造成許梁不待見王總兵的原因還在於王總兵的態度,來到許梁的地盤上居然一點都不尊重許梁這位正四品的平涼知府,頤指氣使,囂張跋扈,牛逼烘烘的樣子極惹人討厭。
京官了不起麼?總兵了不起麼?陝西地面上,老牌的延綏總兵賀虎臣如今都唯許梁馬首是瞻,王樸算個屁呀。
許梁心氣不順,揹著手出了知府衙門,在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上轉了一圈,繞到戴風府上,進屋與戴老爺子聊了會,交待幾句,便慢慢悠悠地回了許府。
東大營裡,王總兵見太陽快落山了,而許梁的人影都沒見著,料想許梁是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了。王總兵殺機頓起,將出京前的聖旨揣在懷裡,點齊了一千人馬,呼嘯一聲,殺氣騰騰地直奔平涼城而來。
王總兵一馬當先,帶著一千兵丁奔到平涼東城門下,卻見城門緊閉,城樓上守衛林立,劍拔弩張地迎著王總兵等人。
“王總兵興師動眾,殺奔平涼城,意欲何為?”城樓上,平涼副總兵戴風迎風而立,朝王總兵喝問道。
王總兵喝住手下兵丁,將手中黃絹聖旨一揚,朗聲喝道:“城樓上的人聽著,本將軍手上有聖旨在此,今入城摛拿抗旨不遵的平涼知府許梁。快開啟城門。”
戴風一捋長鬚,冷哼一聲,喝道:“聖旨何在?”
“本將軍手上的便是。”
“呈上來,本將軍要驗過真偽!”戴風道,說罷朝左右示意,很快,便從城樓上放下一個竹籃子。
王總兵見狀,氣得直哆嗦,朝城樓上罵道:“聖旨乃何等尊貴之物,豈能如此對待!”
戴風冷然道:“王總兵帶兵入城,事關平涼全城百姓安危,本將軍不能不謹慎,事急從權,此事即便聖上知道了,也不會多加怪罪的。王總兵,你快將聖旨放入籃內。”
王總兵氣結,恨恨地瞪著戴風,驅馬上前,將手中聖旨小心地放入竹籃內。
竹籃緩緩上升,升回到城樓上。戴風在城樓上朝北邊拜了兩拜,這才將聖旨取出,看了起來。
王總兵在城下仰著脖子看了半晌,耐心地等著。
過了盞茶的功夫,忽聽城樓上戴風探出頭來,搖頭說道:“王總兵,這聖旨旨意不符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