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擺手道:“啟年是自己人,宋大人不必避諱。”
王啟年聽了,臉色頓時激動起來,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自按下心中的激動,強作鎮定,仔細聽著宋朝度的話。
宋朝度嘆息一聲,道:“其實下官不說,大人也能夠猜到。能夠讓下官如此為難者,便是那黃白之物。不滿大人說,知府衙門賴以維持運轉的好幾家礦場,工場,接連關門倒閉,課稅司收取的攤派銀兩,不足往年的三成,九月的官衙各司局的俸銀,又是發不出來了。”
許梁聽了,緩緩點頭,對於漢中府的困局,許梁早有預料,當即給了宋知府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道:“宋大人,本官早就說過,如果沒能廣開稅源,一味緊盯著那幾家礦場,工場,終難以持續下去。”
宋朝度聽了,神色一黯,許梁如此說法,便是沒法幫到自己了,臉上愁容更盛。再陪坐一陣,便起身告辭。
“許大人,下官府衙裡還有那蔡老闆的案子等待下官去調停,這便告辭了。”
許梁聽了,好奇地追問一句:“蔡老闆?可是那在定軍山上開了煤場的蔡冒?”
宋朝度愣了愣。道:“正是,原來許大人也認得蔡冒。”
蔡冒便是那位許梁修復漢中道衙門的時候,負責輸送磚瓦的那位蔡老闆。聽得是他的案子。許梁不禁感興趣起來,朝王啟年道:“啟年。既然是蔡老闆的案子,那咱們也去看看。”
許梁如此說,王啟年自然無不應許。當下許梁與王啟年便隨著漢中知府宋朝度回到知府衙門,在知府衙門大堂旁聽宋朝度審理蔡冒的案子。
蔡冒的案子對於宋朝度來說,就是一個老闆拖欠工人工資的案子,宋朝度最近都審理了類似的案子十幾起了,是以審理起來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無非就是中間當好人。讓雙方調解。
最終,宋朝度判決蔡老闆一個月之內付清拖欠工人的工資,便算結案了。
對於這個判決,蔡老闆心中早有預料,只是他的臉色比之宋朝度拜會許梁時的,更加苦澀難看,拖著沉重的腳步出了知府衙門,忽然被人叫住了。
蔡冒愣愣地看了面前這位藍袍官員好一陣,才恍然記起眼前這位是誰。
“原來是王大人!”蔡冒拱手道,“王大人叫住草民。不知道有何吩咐?”
王啟年笑著說道:“蔡員外,我家大人有請。”
“你家大人?”蔡冒聽了,愣神了一會。隨即反應過來,王啟年口中的大人,除了那位漢中道許大人,還能有誰?一個月前許梁修復漢中道衙門的時候,蔡冒曾經見過許梁一回,對這位年輕的參政大人還是有些印象的。
蔡冒在漢中知府衙門不遠處的一家茶樓裡面見著許梁的時候,強抑著心底的激動,戰戰兢兢地站到許梁面前,小心地問道:“草民。蔡冒,見過參政大人。”
許梁將目光從街上的行人中收回來。隨意地朝蔡冒擺手道:“蔡員外不必多禮,快請坐。”
“多謝大人。”蔡冒一臉受寵若驚。欠著半邊屁股,小心地正對著許梁坐了。王啟年隨後也坐在許梁邊上。
許梁感慨地道:“一個月前,本官見著蔡員外的時候,蔡員外還是幾家工場的大老闆,不想這才一個月過去,蔡員外居然惹上了官司,人生際遇,當真是難以捉摸啊。”
蔡冒神情黯然,想到自己被逼無奈,已經關停了的煤礦,心都在滴血,給了許梁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世道艱難,草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老婆是大將軍。”
許梁看著蔡冒道:“方才在公堂之上,本官聽聞蔡員外的煤礦已經關停了,陶器工場還有磚瓦廠也處於半開半停的狀態。本官想請問蔡員外,以這種情況,蔡員外還能堅持多久?”
還談什麼堅持多久,要是一個月的時候再籌不到銀兩,我就得捲鋪蓋跑路。蔡冒心道。
許梁說中了蔡冒的傷心事,當下也不顧許梁的身份,抓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就喝光了,重重地放下茶杯,蔡冒苦澀地道:“大人您在公堂上也看見了,知尊命我一個月之內籌齊拖欠的工人工錢,可大人你看草民現在這副樣子,若能籌到錢,哪裡還會拖欠工人工錢。唉,不瞞大人說,草民已經打算找個買主,把那處煤礦轉手讓出去了。”
“哦?”許梁聽得神色一動,問道:“那蔡員外可曾找到下家?”
蔡冒苦笑道:“大人剛從西安府回來,還不清楚漢中的狀況,似草民的煤礦這樣的情況的礦場已經關門了四五家了。以往開煤礦掙錢的老闆基本上都難以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