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料想,葉華入城的時候,直接讓人把他提了出來。
還給洗漱打扮,換了身新衣服,也帶到了政事堂。
陳喬有點發蒙,可是當他看到了馮延己等人的時候,那叫一個怒不可遏!
“無恥之徒!”
他張牙舞爪,要衝上來打人。
馮延己卻把臉一沉,怒喝道:“陳喬,南唐已經亡國了,我等都歸順了大周。老夫奉勸你一句,要識時務,別給臉不要臉!”
“啊!”
陳喬大驚失色!
“亡國,真的亡國了!”
他突然狀若瘋癲,老淚橫流,“既然亡國了,我還活著幹什麼!”猛地撩起袍子,矇住臉面,奔著柱子就撞了過去。
陳喬要尋死,卻不成想,有人用力抱住了他。
“陳相公,你還死不得!”
陳喬聽聲音十分熟悉,他手忙腳亂,把袍子放下,露出了一張臉!
“是六皇子!”
儘管曬黑了很多,儘管丟了一顆門牙,但是兩個瞳孔是做不得假的!
陳喬抓住了李煜的胳膊,用力搖晃!
“哎呦,殿下,殿下!你還活著?”
李煜笑了笑,“什麼話,我活得還挺好呢!陳相公,你也該好好活著,要是連你都死了,有些人該多高興啊!”
說著,李煜掃了一眼馮延己等人。
這些老貨都認出來了,是他!
才幾年的功夫,這小子的眼神怎麼變得這麼銳利?神情當中,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怎麼形容呢?曾經的李煜,就是個綿羊,白兔,空有一身才華,沒什麼值得害怕擔憂的。
可現在的李煜,像是一隻狼,一柄利劍,儘管刻意收斂,但還是難掩鋒芒,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一般!
只是一眼,就讓他們心驚肉跳,貌似有點不對勁啊!
李煜救下了陳喬,就衝著葉華施禮。
“下官拜見侯爺。”
“不用客氣,你這一次做得很不錯,能有那麼多食鹽供應,都是你在泰州一帶的功勞。”
李煜道:“不敢居功,下官只不過是將鹽商都給殺了,沒有他們盤剝,我許以鹽工足夠的工錢,他們夜以繼日,不停生產,自然就有了取之不盡的食鹽。這鹽來自於海水之中,本就不是稀罕物,實在是當不得侯爺的誇獎。”
葉華笑道:“你殺了多少鹽商?”
“一百多家而已!”李煜道:“還有許多大鹽商,都在揚州,等陛下打破了揚州,到時候就可以痛下殺手了!”
李煜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平靜,就跟拉家常,擺龍門陣似的。
可是聽在馮延己等人的耳朵裡,簡直不亞於雷鳴驚爆!
大傢伙的心中都湧起一個同樣的念頭:誰給他的膽子?
葉華卻不以為意,笑道:“鹽商敗壞鹽法,自然該殺!若是有人敗壞國法呢?”
“同樣該殺!”
李煜沒有半點遲疑,“佛家尚且有金剛怒目,治理國家,又豈能縱容奸佞小人,為禍朝廷!此等鼠輩若是不殺,是非顛倒,黑白混淆,賢臣避世,佞黨猖獗,天下離著亡國也就不遠了!所以聖明天子,不可不殺人!”
對於李煜這一套說辭,最吃驚的人莫過於陳喬。想當年,陳喬還給李煜當過講師,負責講解春秋,陳喬還記得,曾經的李煜,傷春悲秋,多愁善感。別說殺人,就連螞蟻都捨不得碾死,還動不動跑去寺廟燒香拜佛,那叫一個虔誠!
曾幾何時,他居然變了一個人!
變得很像他的大哥!
不對!
是猶有過之!
李弘冀也夠狠辣,他能弒父奪權,能毫不猶豫殺死叔父,殺死兄弟,也能毫不猶豫犧牲千千萬萬的百姓。
但是他對士人是縱容的,就像馮延己和宋齊丘,明明惡了他,李弘冀也僅僅是罷官而已。還有那些商人,李弘冀也經常痛罵,氣得不行,可到頭來,他也沒有殺幾個。
反倒是李煜,眼睛不眨,就把一百多鹽商宰了,這份魄力,真是不一般!
陳喬甚至覺得,假如讓他繼承皇位,或許大唐就不會落到這一步了!
他胡思亂想的功夫,葉華又問:“當下金陵,非常混亂,你以為當如何處置?”
李煜立刻道:“金陵的問題在於流民太多,百萬人口,有二三十萬是鄉下湧進來的流民,他們有的打零工,有的乾脆遊手好閒,到處生事。下官以為,只有落實均田,